芳泽看着云生傻傻的模样,坐在床上调皮地嬉笑。
中院里。芳泽叫人调整好屏风的角度,借着强烈的日光,开始了皮影戏的演出。
芳泽隐身在屏风后,手里拿着“皮影小人”,演得正是《木兰从军》。
朱沐峰和福熙,也随着屏风的位置,调整了观众席的角度;二人都看得津津乐道。朱沐峰高兴,是因为他真的很享受看楚芳泽演戏;福熙高兴,是因为难得她可以和蜜蜂哥哥一起看戏。
屏风后,传来楚芳泽根据不同的角色,刻意变声的配音:
“花木兰,你大败柔然,肃我边境,立我国威,功在社稷;朕决定封你为骠骑大将军!”
“木兰不想为官,请皇上恩准我回家吧。”
“哦?你征战沙场十余载,大小胜仗数十场;今时得胜还朝,居然告诉朕,你不愿为官,这是为何?”
“木兰本是女儿身,请皇上降罪!”
“北魏有将,名为木兰,是我朝廷之幸,朕恕你无罪!”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外。朕昭告天下,七皇子将代我大魏接受柔然族的联姻请求,与柔然公主择日完婚!从此,两邦友睦,永止刀兵!”
这一幕演完已经接近尾声,屏风后的“皮影小人”一一退场。
趁着戏幕间歇的片刻,府中的下人们,已经哭作一团。尤其是原来清荷乐坊的姑娘们,自小从艺她们本就多愁善感;此刻已经被花木兰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
只见屏风后,又有两个皮影小人重新登场。
观众们也不知,楚芳泽是何时还特地折了一桠树枝,遮在两个皮影小人的身后。隔着屏风看去,那细弱的枝叶好像就是“参天大树”,烘托得这一场戏的氛围,浪漫无比、引人入胜。
“木兰,父皇已经封我为太子。你我十余载的征战之苦没有白费,如今我大魏民富物丰、兵强马壮,已非昔日可比;而我也将成为大魏下一任的君主,虽然父王已经指婚柔然公主为太子妃,但是哪个国家的君王没有三宫六院?将来你可愿做我的皇妃?”
“殿下!木兰身份卑微,本是山中鄙人,不懂后宫繁复礼仪,难侍正宫养尊处优之娇;请殿下放我回归故里,木兰宁愿平平淡淡、粗衣陋食度过一生。”
言毕,屏风后的“皮影木兰”揖礼,然后转身;二人分道扬镳。
皮影戏正式落幕。院中的奴才婢女们,已经哭成一片。
朱沐峰鼓掌喝彩:“好!”
福熙气得转身回房:“惠嬷嬷,我们走!”
玉茗早已经躲到了假山后面。作为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她还是很害怕王爷会突然想起,捉她追究的。
朱沐峰周身都散发着笑看风云的王者气度,他已经习惯了静静地观察;哪怕睿王府中的一草一木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都难逃他那双灿若星辰、浩如阔海的眼眸。他仅仅只是用不被人察觉的余光,瞥了玉茗一眼;就知道,福熙今日刻薄的举动,是因为心思太浅,着了小人的歪道。
但是,朱沐峰并不打算揭穿;他只等着,福熙自己看透小人们的真实面目。
☆、第二十九章、谁更难为(下)
待府中的下人们尽数散去,朱沐峰依旧端坐在庭院中。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浓眉,暗叹一声,起身赶往东厢房。
路上。云生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您为什么去东厢房啊?是玉茗和红桃勾结起来,一起撺掇福熙郡主;现在好像是楚姑娘受了欺负,可真是难为她了。”
朱沐峰一脸坏笑:“难为吗?我倒没觉得。你认为如果一个女孩在孩提时期,可以顽皮到把牛尾巴点着,那么长大后,她会是一个白白受人欺负的主儿吗?”
“这……”
“快到了,咱们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更难为!”
东厢房里,福熙正在吵嚷着和惠嬷嬷生气。杯碗落地摔碎的声音,在门外就可以听得清楚;惠嬷嬷只能宽言宽语,劝着哄着。
朱沐峰见状吩咐道:“惠嬷嬷,您先下去歇会儿吧。”
惠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就连朱沐峰跟她说话时,都要客气几分。
朱沐峰虽然没有明显地表露出来,但是神色中还是夹带了一丝冷峻;他只觉得,福熙真的是被祖母惯坏了。朱沐峰霸气、安定地看着福熙:“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