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起来,脸颊浮出深深的两个酒窝。乌黑油亮的头发被编成两根松垮的蜈蚣辫垂在胸前,发梢还系着红色拇指粗细玻璃纱的带坠小蝴蝶结,随着秦猫此时的动作甩来甩去。
正对镜臭美着,院外的大门被人敲的砰砰作响,伴着敲门声还有男人的呼喊。
“猫儿!猫儿!来开门了……我是你忠国大爷!”
秦猫顾不得臭美了,连忙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堂屋去开门。
门刚打开,她大爷秦忠国带着草帽不顾满头大汗先大步迈到井边的大水缸处,用破木盆装了盆水端给门口站着的青背大骡喝。
没办法,这年头生产队里的牲口比人还要金贵。
看她大爷身上洗的发白摞着层层补丁的粗布上衣早已汗透紧贴在背上,裤腿高高卷起,秦猫赶紧回屋用大搪瓷缸倒了缸凉白开,又加了两大勺蔗糖端出来。
“大爷,喝口水。”
等青背大骡喝完,秦忠国才放下盆接过秦猫手中的搪瓷缸,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故作生气,“猫儿,你是不是又给大爷水里放了糖?说了几次了那糖是你爹给你买来补身子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秦猫笑眯眯的不搭话,准备接过搪瓷缸再去倒水。
秦忠国一看猫儿笑的脸上露出深酒窝,脸上的生气也维持不住了。这小侄女,回回来,回回这样,你一说,她就抿着嘴笑的甜兮兮,不争也不辩,就看着你笑,笑的他这心软的再也说不下去。
得,自己去倒吧,再让她这小侄女倒,那又得两勺白糖下去。
避过秦猫的手,秦忠国端着搪瓷缸倒水去了。
秦猫也不抢,用他爸的洗脸盆打了盆水,胳膊上挂着毛巾进了堂屋。
“大爷,来擦把脸。”把盆子放到桌子上,招呼着秦忠国来洗漱。
秦忠国正摇着草帽当扇子扇风,见状,红黑红黑憨厚的脸上笑出一道道褶子,“我也享到我家小棉袄的福了。”刚拿起毛巾又对秦猫道:“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得趁着上晌日头不毒赶紧回去,要不然你细皮嫩肉的可禁不住晒。”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夏雨绵绵。
坐在窗前听雨打芭蕉,深嗅一口茶香,莫名的有些小惬意。
我,给你们讲个甜甜的故事可好?
第2章 喵
秦猫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六点半。从朝阳村到城里,至少得有三十几里路,以这个年代的路况来说,她大爷估计是半夜空着腹就套着骡子出发了。这一来一回的5、6个小时,人肚里没食儿哪受得了?
清脆的应了一声,秦猫转身去厨房烧水煮面。
打开壁橱本想拿两捆细白面挂面,想了想以她大爷的个性不舍得吃就算了肯定还得数落她一顿,放弃白面手移到旁边的袋子里取了两斤高粱粗面条出来。
说是高粱粗面条,其实也是九成细白面掺一成细高粱面。但是外表上来看和普通高粱粗面条一样,都是红的发紫,只不过口感比细白面粗了许多,吃起来更有嚼劲儿。
这是秦猫自从发现自己来这个年代是因为穿书而不是许愿带来的代价后,向锦鲤许愿得来的。
反正她爸粗心大意,只管吃从来不问。再加上她爸每个月给她的钱都有小一百,更别提大把的肉票粮票之类的了。
所以她爸从来没怀疑过怎么自从女儿掌厨后,伙食就上升一大截,还一直夸她随妈,心灵手巧。
秦猫抿唇,也不知她那傻爸现在吃了没,跑市级长途是件很辛苦的事,再加上这年头根本没有跟车员一说,夜晚来临进城了还好,如果附近渺无人烟,就只能睡在车里,随便吃点干粮裹腹。
正胡思乱想间,锅已经热了,冒着青烟,秦猫赶紧舀了勺猪油在热锅里化开,随手把青蒜苗切成段扔进去爆香,待蒜苗香气出来后,用半瓢葫芦舀了两瓢水倒进去。盖上锅盖等水沸腾。
用高粱穗扎成的炊帚把副灶上的小铁锅刷干净,待锅热,从厨架上的小坛子里舀出一勺浓聚在一起的五花肉酱下锅加点辣椒爆炒,随着锅铲的翻动,切成拇指块大小的褐色五花肉变得油汪汪微颤颤,属于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旁边大锅里的水也已沸腾,缥缈的白烟顺着木头锅盖袅袅升空。
掀起锅盖,把两斤面条都下入水中,别看两斤面条听着不少,可现在的人常年不见荤腥,肚子里没油水,自然而然饭量就大了,更别提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壮劳力了,她敢肯定,如果是农忙时节,就算3斤面她大爷也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