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说到这里,语气忽地一顿。
她看我一眼,神色有些迟疑,须臾才道:“我知道你对一直跟在于闲止身边的桓公主上心,有个消息我说了你可能不愿听,但我实在不能瞒着你。”
我道:“你只管说。”
“白朽信任于闲止,桓帝与白桢却未必,且远南与桓相互间结盟,总不能是空口无凭的。那桓昭永公主之所以跟着于闲止来了随境,是因为他们之间已定下了婚约。”
我早料到如此,可乍一听闻,心也不免一下收紧。
半晌,我听得自己闷闷地道:“可于闲止与那桓昭永,不是早已定下了婚约,只是一拖再拖么。”
二嫂道:“这回不一样,这回连大婚的日子也拟下了,五月初五,听说小河洲一得胜,于闲止就要即刻回远南,迎娶昭永公主为妻,连请柬都分发出去了。而今那桓昭永追着于闲止来了随境,于闲止身边人,已是以王妃礼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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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一念三千 12
我听了二嫂的话,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眼前竟浮现起那日在桃花林里,于闲止乘着马车去接那桓昭永公主。
春日迟迟,落花簌簌,她一见于闲止,满心欢喜直要从眼底溢出来,连笑靥也明媚动人。
我心中空芜得厉害,二嫂看我一眼,说:“我知道,眼下不让你把这事往心里去,你是万万做不到的。但你要看开些,于闲止是远南王,他要如何我们管不着,但无论怎么样,你还有阿南,还有你两位皇兄,日后还是大随的公主。”
她言罢,又补一句:“你二哥也知道这事了。”
二哥一向是个暴脾气,我听了这话,只怕他又冲动行事,不由问:“二哥他没怎么样吧?”
“倒是没有。”二嫂道,“就是黑着一张脸。但你也知道,他惯来对我也是黑着一张脸,因此我也看不出个究竟。”
我“嗯”了一声。
二嫂又仔细瞧了瞧我,约莫是看我脸色尚好,说道:“行了,三日后就要出发去小河洲,军中还有一堆事务要料理,我先走了。”
我问:“是你去?”
二嫂愣了一下,大约没明白我此问何意。
过了会儿,她反应过来,点了一下头:“我去。你二哥让慕央去雁山里守着。”
我原以为二哥怕二嫂耽于师徒情,不会准她去小河洲合围沈羽,没想到他竟点了二嫂为将,反而派慕央去守小河洲以北的隘口。
二嫂走了以后,我胸口闷得厉害,坐了一会儿,起身推开窗,暮里的风顺着窗隙灌进来,浸在肌理,又觉刺骨寒凉。
我就这么起起坐坐,推窗关窗,明明知道症结在何处,却不想多做计较,更不想去追问于闲止为何竟要娶那桓公主为妻,为何竟要负我。
我年少时,凡遇事必纠结因果,时过经年,才知因果无用,有的事非我苦苦求索就能乾坤倒转,人事如此,敌不过木已成舟。
心中竟也不是很难过,只觉得惘然,觉得荒芜,觉得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竹篮打水。
绣姑为刘寅看诊去了,我添了衣,独自在窗前立了一会儿,唤来一名婢女,让她照着绣姑日前写的方子,为我去煎治胸闷的药。
不多时,婢女将药端来。我惯来是十分怕苦的,吃药总要就着蜜饯,眼下一口将药汤饮下去,舌尖竟没尝出苦的滋味,仔细咂了咂,却觉得那蜜饯腻得慌,腻得我胸口提不上气来。
我让婢女把药碗收了,说:“等绣姑回来,让她今夜带阿南安寝,我不舒服,先歇下了。”
婢女称“是”,退出屋去。
我倚在床榻边,闭上眼,眼前先是恍恍惚惚,随后慢慢浮现起许多年前,于闲止解下脖间的玉菩萨,为我系上。
那是他带我离宫散心,送我回京的路上。
街头巷尾的风声在身边呼啸来去,日影如月倾洒温柔。
他对我说:“回宫后,要照顾好自己,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