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放低身段,这是她惯用的技巧,对待先帝时百试百灵,只要她稍微露出些卑怯的情绪,先帝就会心疼她,恨不能全天下都给她。
洛书蹙眉,心里浮起一丝不安,这番话说的真狠,度年是国宴,宴请朝臣一等一的大事,断不可能交给宫女来办。主子要请教奴才正经过年该如何过,这可不是奴才的荣幸,反而是催命符,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奴才爬到了主子头上。
忍不住瞥了眼陆琤,这事绝对不能在陆琤心里留下疙瘩,若是给他留下奴大欺主的印象,只怕往后陆琤再难以信任她。
事情缘由,林福州在来的路上已经同陆琤说了,到底如何他心中自有论定。昔年皇子府年节走动皆是洛书安排,再让林福州给送出去,这是潜邸内部之事,陆琤没算太后伸手入他后院监视他就算是好的了。
他抬了抬眼帘淡淡道:“劳烦母后费心了,既然母后无甚经验,今年度年母后就不必插手,交给下面的人操办,反正这些事情往年有成例在。”
陆琤无后妃,后宫之主如今是太后,太后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陆琤夺了她办国宴的权利,忍不住低声喊了声:“皇帝!”
“凡事有了成例就好办了。”陆琤的语气不容拒绝还似有些威胁。
这还只是暂且收回太后的权利,倘若再这样为难他的人,即使有了成例摆在眼前,也不一定要太后插手。
为了刁难个宫女失了权利,太后心里直抽抽地疼。
“你可切莫辜负了圣上。”太后最后还是敲打了洛书一番,话里话外全是为了陆琤,跟陆琤说话最累的就是太后,她一心想和陆琤修复关系,陆琤全然当她不存在。
人只要真的讨厌了一个人,无论她说的做的是否为了你,你都不会领情,更何况陆琤觉得自己与洛书之间的事情,旁人没有插手的必要。
洛书屈膝,“奴婢谨记太后教诲。”伺候陆琤,让陆琤心里舒坦,可是洛书一直以来的信条。
等陆琤带着洛书走后,太后气得当场摔了一只官窑青栀白瓷花瓶。
真不知皇帝怎么留洛氏在身边,还对她上心。
要容貌没容貌,要身份没身份,只有身材还能够让人看得上眼,这样的人放在后宫之中迟早要被湮没。纵然洛氏再玲\珑心思,要找比她更聪慧懂事,样貌出盛的人也不是没有。
若是洛书能听到太后心里所想,她肯定会喊冤,他们真的是想错了,陆琤不曾唤人宫人回崇明殿,她都不叫让人去打探,生怕落个窥探帝踪的罪名,她沦落到这般小心翼翼的地步了,还能说陆琤对她上心?
自陆琤走后,太后的火才冒出来,当下随便找了借口赏了岁羽宫几个宫人的板子,怒火这才发\泄出来了些,玉儿躲在房里直摇头。
“狐媚妖子,迷得圣上找不着北了!”太后啐了一口,当着陆琤的面不敢骂,关上门了使劲咒洛书。
“太后娘娘莫气,您的身子金贵得很。”
“皇帝如今亲近她,反倒是疏远了哀家这个做母亲的,我如何能不气。”事情是越想就越气,太后又气得砸了一只汝窑茶盏,该是日子越来越好的,结果现下反倒是活回去了。
刘嬷嬷见劝不动太后,便顺着太后的话在骂洛书,“说难听了她不过是个女奴,您何苦跟那等低微卑贱的人置气,伤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低微卑贱?”太后冷笑一声,护甲在桌面划出一道深痕,“有了皇帝的赏识,再是低微卑贱,她都能够飞上天给哀家添堵。”
“娘娘说的何话,皇上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论亲疏,没人比您与皇上亲。只是皇上如今一时没想清楚罢了。”
细想起来也是,毕竟洛书再怎么得脸,她终究是出生卑贱的宫奴,难不成皇帝还能封她为后,让她诞下龙子,扶她的孩子为帝?恐怕不到那时候,皇帝早已经喜新厌旧了,而且指不定还会怨怼洛书曾经见过他最落魄的模样。
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太后捏着帕子,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要是能够想明白就好了!”
回了崇明殿,陆琤黑锅般的脸色才堪堪好上些许,他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对着洛书道:“度年的事你暂且不要插手,交给林福州和徐长玉两个人去办。”
徐长玉心里波涛翻涌,一直不停,既震惊洛书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为了她直言不讳的顶撞太后,又担忧这不知是福是祸。突然被陆琤点名,他赶紧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