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荣的阴影里活了那么久,事事小心,处处留意,生怕一个细微的举动惹阿娇不悦,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陛下……”
跟着刘彻出来的卫子夫被他的阴沉脸色吓到,懦懦的开口唤了一声陛下。
声音极轻,刘彻却顿住了脚步。
“卫子夫……”
“奴婢在。”
“想要什么名分,朕给你。”
卫子夫封夫人的消息隔天便传遍了未央宫,在阿娇之前作出反应的,是馆陶。
当然馆陶没有直接去找刘彻,她是去了漪澜殿。
于是傍晚,阿娇刘彻卫子夫,连同隆虑陈蟜都聚到了这里。
“上个月还在长安城传颂的金屋藏娇,不过几日功夫,就变成了未央神话了!”
阿娇到漪澜殿的时候,馆陶正明里暗里的发泄着心里的不快,馆陶出了名的尖酸刻薄,阿娇又忽然有些同情刘彻。
“母亲,也不能这么说,金屋藏娇都过去多久了,长安本来就是个健忘的地方。”
阿娇越是这样说,馆陶就越是心疼。
“陛下,当年您还是胶东王时说要娶娇娇,是怎样保证的,如今才多久……”
馆陶的跋扈让阿娇有些心慌,“母亲,自古哪家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彻儿登基也有些日子了,后宫只有我一个人也说不过去。”
“小妹进宫数日,倒是比从前懂事了许多。”陈蟜在卫子夫身上扫了两眼,话里有话。
刘彻始终没有说话,王太后只好出来打圆场,“阿娇这么明事理,卫夫人,你以后可要好好侍奉皇后,知道吗?”
“喏,臣妾定好好服侍姐姐。”
“母亲,我记得我是家里最小的,父亲还一直为您没能再生个女儿烦恼来着?”
馆陶心领神会的点头,“是啊,你父亲还不止一次的念叨你入宫后没人在他身边吵闹不习惯。”
阿娇轻哼了一声,“那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
刘彻终于开口,因为阿娇这句听上去像是为了他而吃醋的话,“不是皇后说,理解朕的三宫六院吗?”
阿娇继续冷笑,“这和我没有妹妹有关系吗?”
两人一来一回,倒真像是小两口吵架似的。
如果卫子夫能起到这个作用,刘彻想留着她也是可以的。毕竟他在阿娇身上感受到的情谊,太少了。
韩府
距离他应下那门婚事已过去了三日,每一日韩嫣过的都很煎熬。
盼着赐婚的旨意在阿娇做什么事之前下来,又怕阿娇真的会做傻事,到时候即使旨意下来自己也不能不管。
小心翼翼地摩挲手里的荷包,韩嫣自嘲的笑着,“娇娇……拿你怎么办才好……”
荷包上的刺绣并不精致,可一针一线都是心意,如果没有在灯下将荷包打开,看到里面一张写满了‘嫣’字的纸,他也不会知道这是送给他的。
卫子夫入宫的消息他知道,却不知道阿娇会用这个做文章。
“要我怎么办才好……”
陈家有馆陶,可是韩家,他真的能交给韩说吗?
“公子,隆虑侯来访。”
“隆虑侯……快请。”
陈蟜自娶隆虑公主,就变了模样,再不是从前的二世祖了。没有什么客套,陈蟜直接开门见山。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阿娇为了和刘彻生分,已经把卫子夫送到他身边了。”
“什么?”
卫子夫进宫韩嫣当然知道,可是他得到的消息是刘彻始终没有召她侍寝……
“阿娇和我商议,等到时机成熟,她会假死离开未央,并留书求皇祖母将她葬在陈家陵园,到时候我会寻空把她带出来。你只要寻个借口,说是爱上了哪家商贾的女儿要随她远游,凭陛下对你的偏爱,只要你坚持,他不会不应的……”
“侯爷,皇后娘娘还是孩子,您也是孩子吗?”
没有因为他的打断不悦,陈蟜只是很认真的望着他,“韩嫣,我只问你,要不要带阿娇走?”
他不能自私的把韩家的重担撇给韩说,可是同样,他也不能把阿娇扔在深宫中……
门外不知是踩滑了石板,发出极低的声响,韩嫣警铃大作,即刻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