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见阿斋没有立刻回嘴,觉着敲打的也够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西海龙宫的人就可以为了一己私欲,绑着一个人间少女一百年的时间,”身后的小姑娘出声,晃悠晃悠就到了他的身边:“说人江山易改,没成想神仙也是本性难移啊,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双标。”
“是许明月纠缠敖修的。”
龟丞相说完就快步往前走,指挥着虾兵蟹将快点将焚灵台这边的东西收拾干净。
“老身是不是双标,不劳小天师费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您老放心,让敖修永远都与许明月毫无关系,是许明月的遗愿,她在我这里托付了一场超度,就是我的主顾,主顾的话我还是会听的。”
“但是什么西海龙宫解决一只小妖精绰绰有余这样的话,龟丞相还是咽回去别贻笑大方了。”
阿斋空踢一脚:“我不挨威胁。”
“青湖镇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那笔冤孽账该算到谁的头上,你不清楚就回去问问,总有人清楚。敖修可以失去所有的记忆,但是总有人记得。”
“人命,不是你能绰绰有余的事情。”
龟丞相在她的话中浑身发抖。
临到这里来的时候,老龙王抓住他说的话瞬时在耳边回响起来。
“不要与阿斋起冲突,也不要为难那个人间小姑娘。将敖修带回来,他做错的事情他要自己承担。”
青湖镇的事情,龟丞相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所以他也很明白,现在的自己,是威胁不成反被挟持。
回过身去,刚刚那位威胁他的小姑娘,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斋去看了敖修。
正在照顾他的虾兵蟹将都见过阿斋,知道她是敖修的师父,便没有多加阻拦。阿斋看着昏迷中的敖修,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很多画面。
那个还是黄毛小子的敖修,因为一言不合就与旁的神仙大打出手,回来被自己教训的时候,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后来阿斋才知道,那一日他会出手,是因为那个神仙先恶言相向,侮辱了他娘。
可是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的黄毛小子,因着不想再提一次对方的侮辱,愣是挨下了自己的教训。
想来那么多年以前的敖修就已经是这样了,只要心里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就不会管任何人的眼光,师父是这样,亲爹是这样。
世间,是这样。
嚣张乖戾,无法无天。
阿斋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所以臭小子,等你把自己的罪过都偿还清了,再纠结爱一个人的事情吧。
白无期不在这里,因为他此时,在黄泉路上。
孟婆将一碗孟婆汤送到了已经昏迷的许明月的口中,生死簿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善终,谢必安渡魂。
刻不容缓,没出意外。
阿斋站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从谢必安那里要过来的生死簿,没能成为与敖修谈交易的筹码,但到底是起到了点用处。贸贸然将她改回往生是不可能,也容易被查出来,但是改为善终,行正常亡魂的流程,吃人间送过来的香火,行善事,得善果。阴司每日的游魂那么多,还有谢必安的掩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应该不会,但风险还是有,毕竟对头是西海龙宫。
但是怎么办呢?
阿斋看着揉着眼睛,已经有苏醒迹象的敖修:毕竟就像那个双标死老头说的,我是真的做不到,就那么亲眼看着许明月魂飞魄散啊。
“小天师……”敖修坐直身子,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一旁不远处的龟丞相,看到他起身忙跑了过来:“太子,太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敖修还有些迷迷糊糊:“哇,头好疼,怎么会这么疼的?”
“太子您外出要帮老龙王施云布雨,遇上了点意外,头受了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怕。”
不用怕。
这三个字瞬时砸到敖修的脑子里。
笑出声,他看着龟丞相:“怎么听你说不要怕,还有种怪肉麻的感觉,”站起身来:“我可是西海龙宫敖小爷,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是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哪里的龟孙给小爷下了埋伏,龟丞相你可不要瞒着我啊,看我不打爆那些人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