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摆摆手示意自己跟上:“我用这一夜的安全,交换了国色天香楼日后长长久久有人庇护,这么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为什么不做呢?”看到自己跟上后,她又侧头过来:“我刚刚就那么顺口一说,我这人还不就是那样,十句里都不见得有一句实话的。”
白无期跟上,听着她开口,但就是不接话。
身边的小姑娘好像也感应到了自己的不悦,白无期抬手——明明知道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而且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担心,自己怎么又把场面变成现在这幅委屈兮兮的田地了?
感觉有人伸手,将自己的手拿了下去。
衣袖带动,面前的光忽然暗下去,随即又亮了起来。
光亮的尽头,是束发小姑娘咧着嘴在笑。
“你刚刚是不是担心我了?”
——我担心你担心得还少吗?我不过就是担心你,你也不在意罢了。
“你担心我,我心情还挺好的。”
阿斋说完,转过身就步伐轻快地跑了,反正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也不管说出来他会不会误会了。
她倒是说出来一身轻,难为身后的那只小狐狸,稀里糊涂被告知了这么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反应,说话的人就跑远了。
反应过来之后,嘴角竟一时半会儿压不下去。
我担心她这件事,她在意。
而且,原来她会很开心。
完蛋了,这嘴角真的越来越压不下去了。
“小狐狸,愣在那里做什么呢?”前面的束发小姑娘没回身,只是喊了这么一句。
“来了,”白无期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最后也没办法将嘴角压下去,只好长呼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会儿,跟上去。
今晚的千秋宴傅青檐还是很大手笔的,除了开通了后院,修葺了连通到昭远郡的长桥外,各色舞姬,绝佳美酒,甚至是掌勺的都请了京中第一的国色天香楼负责,同时还在长桥过境后的昭远郡辟了一方长台,今夜的舞姬表演,鼓乐齐鸣,最热闹的地方还是这一方长台,据说到了最后还会有烟火表演。
虽说阿斋不清楚傅青檐到底想做什么,但也乐得有这么个场子让她玩一玩。
是以原本吊着一颗心,生怕今夜会出什么问题给阿斋惹麻烦的白无期,在看到正主已经玩得忘乎所以,举杯到处乱晃时,实在很怀疑刚刚她说自己担心很开心那一句,也是喝高了说出来的。
毕竟以阿斋的酒量,实在不像是两壶酒就能撂倒的样子。
阿斋举着酒杯,一个劲地往前冲,白无期就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拨开人群。
实际上是无用功。
因为阿斋个子小灵活,虽然举着酒杯往前冲也不算麻烦;反观他,本就是一顶一的身高,人群里一眼就能望到的那种,这会儿在人群中挤,时不时就会被骂一声没长眼,念两句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长得好看是了不起,起码这么一路硬是朝着长台最佳观赏点挤过去,最后也没挨揍。
只是衣服皱了些。
拉住阿斋,白无期没时间管衣服皱不皱了,只想看看她现在的情况:“阿斋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震天响的声音打断,白无期向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长台上不知何时烟雾弥漫。
想到刚刚阿斋提及,傅青檐找她办的事情——白无期的两只手下意识就将阿斋揽进了怀里。
换着平日里,依着这位小天师的性子,天塌下来她都有本事保住自己,但是这会儿情况不一样,白无期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色发红的人——这会儿她喝高了,等会儿能不能走都说不好。
阿斋原本举着酒杯,兴冲冲地等着看演出,冷不防地就被小狐狸抱了个满怀。
说抱,好像也不太标准,毕竟这两只手虚框出来的场子,能纳得下两个阿斋;可是说不是抱,这两只手臂明显就是在圈着自己,还纳闷着呢,就看到了长台上的烟雾弥漫。
嘴角一勾。
原来小狐狸是担心有妖祟出来。
真是个傻小子,自己是狐狸精,怎么连妖气烟雾都分不清了。
阿斋低头笑出声来,看到自己手中的酒杯——说起来傅青檐的葡萄酒是真好喝,而且特别上脸,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脸红爆了,这酒的威力不可小觑。没想着挣开小狐狸,阿斋举着酒杯,依旧兴冲冲地等着演出——刚刚就在一起喝酒的富商大贾那里听说,今晚的重头戏除了最后的烟火,就是马上要登场的这个歌舞,说是傅青檐花了大价钱请回来的唱班将台柱子都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