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宁笑道:“我说不过你。只是淑妃娘娘曾提点我,要我善待德音姐姐。所以你以后万万不能再说她半句不好。若叫人听了去,王爷反倒觉得我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竹韵冷哼一声:“姑娘能忍,我不能。她现在不过是罪臣的身份,连我的身份都不如。当初皇上就该把她罚没掖庭,当最下等的宫女去。如今她远在这江都,也能被她挣出来个晋王侧妃的身份,以后和姑娘共同伺候王爷,凭她也配。”
温姝宁恼道:“我真该拿根针线将你这嘴缝上不可。”
竹韵快人快语道:“姑娘想缝便缝吧,缝上了我从此便不再为姑娘说话。”
温姝宁嗔道:“你这大胆的妮子。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张口就胡说。等会我去见德音姐姐,你可别再这样了。”
竹韵一怔,扭头问温姝宁:“姑娘不是要回驿站吗?怎么……要去见那位?”
温姝宁看了看竹韵,淡淡一笑:“刚才我对王爷说要去见一见德音姐姐,索性就今天去会一会吧。”
竹韵闷闷不乐道:“要见也是她来见姑娘,哪有姑娘去见她的道理。”
温姝宁一面边摇头边叹气:“你呀……”一面心里想着,自己纡尊降贵去余府,世人只会称赞她大度包容,反倒会觉得余家是恃宠而骄。王爷也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善妒的人。于己有利啊。
一干车马到了余府大门,早有门子问明了来由,又回宅内禀报去了。约莫一刻钟后,一位四五十岁的嬷嬷走出来,领着温姝宁等人进了内宅。
一路花红柳绿,蜂蝶乱舞。庭院朴实无华,却别有江南风情,倒也不失雅致。
进了两个门庭,走到萦碧轩门前,早就站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小女孩。那妇人约莫三十左右,略施粉黛,相貌端正,穿着一件宽松的绛紫色长裙,肚腹略鼓,显然是身怀六甲。那女孩大概五六岁,扎着两个羊角小辫,身着藕色襦裙,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机灵可爱。那妇人见客人到来,顿时满脸堆笑,领着小女孩上前一拜。
“不知温姑娘到访,怠慢了。”
温姝宁回了一个万福,起身问旁边的嬷嬷,道:“这位是?”
吴嬷嬷躬身答道:“这是我们家二姑娘,这位是二姑娘的生母章氏。”
竹韵往章氏身上身上瞧了瞧,满脸不悦,转头问道:“那你们家大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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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有女
章氏闻言脸刷一下红了。这摆明是瞧不上她,倒也不恼,赔笑道:“我家大姑娘说了,她是罪臣之后,已无颜见客,原本是想请你回去的。但念在姑娘你是金尊玉贵的人,既然来了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便在这里坐坐再走,也好给外面的人一个交待。”
竹韵唾了一口:“呸。我家姑娘是来见余家大姐儿的,怎地她塞来一个妾室,一个庶女,就想打发了去。”
温姝宁忙拉住竹韵的手,脸上愠怒道:“竹韵,休得无礼!”
竹韵觉得自家姑娘受了侮辱,当即眼泪就掉了下来,哭道:“姑娘好心来探访故人,她俞家却拿出这幅做派。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温姝宁双眸含水,委屈巴巴地说道:“竹韵,想必德音姐姐自有她的苦衷,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竹韵拍了拍温姝宁的手,安慰道:“姑娘如此好性子,倒叫人欺负了。”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把戏演得分外精彩。章氏脸红一阵,白一阵,顿时不知如何自处。
竹韵回过头对俞家众人说道,“我是个直肠子,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左右与我家姑娘无关。你们余家欺人太甚,我家姑娘是堂堂尚书千金,你们余家又是什么身份!今日我家姑娘屈尊下顾到你这罪臣之府来,你们非但不以礼相待,反倒趾高气昂,尊卑不分。说轻了去,便是没教养的。说重了去,便是以下犯上!”
余家众人包括大气也不敢出。按理说,尚书千金并不算什么官,只是因为她父亲是堂堂兵部尚书,所以她女凭父贵,外人都要给她面子。
只听那竹韵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家姑娘见不得血腥,不如……就罚了你家这姨娘,在院子里跪上一天半日。若那始作俑者,肯出来认个错,倒也罢了。若是还不肯出来,就跪到她肯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