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一时听说,脸上严肃起来,道:“可是如霜叫你来了的?”。
风桐听说,便是一乐,拿手指指住蒹葭苍,一个鬼机灵模样,笑嘻嘻道:“和尚竟直直把如霜姐姐唤‘如霜’了”。
蒹葭苍一听说,脸上倒红了,只道:“且说谁叫你来的?”。
“倒不是如霜姐姐,”风桐把手一摆。
蒹葭苍听说,倒越发好奇,疑惑地“噢”一声,一脸子等着风桐讲是谁人。心里却把蛟尧的脸子想起来,倒有几分恨恨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风桐把蒹葭苍看一眼,又给手一摇。
“你若不与我讲清楚,我也不能够告了你,”蒹葭苍顿了一顿,偷看了一眼风桐脸上的神色,故意道:“准定是蛟尧让来的”。
“管蛟尧甚的事,”风桐脱口而出,心想道:“分明是云娘的事情”。
“他不是和你如霜姐关系匪浅么”蒹葭苍故意问,眼睛一刻也不移开风桐脸上,观察着神色。
“不过是师徒关系”风桐一脸无所谓,耸耸肩,随口道:“如此一说,我却同如霜姐姐两个关系更甚呢。”。末了,脸色一丑,撇撇嘴补道:“那蛟尧脾气这样臭,我们同他关系都不好,却是个好师傅”。
蒹葭苍一路一套问,倒是明知故问,似乎设的一个连环套,一口一口给真话套出来。这时候听说露如霜同蛟尧仅是师徒关系,心下且惊且喜。
过去一把将风桐一个肉脸子捧住,拿两个手掌捏着挤着,倒像要把一腔激动发泄出去。风桐瞧着蒹葭苍一脸子笑嘻嘻,直觉得他疯了,又被他一双手擒住自己脸,一股子劲儿搓揉着。风桐吃痛,给头一摔,恨恨地给蒹葭苍一眼瞪了。
“你作甚么,我这可不是面团,凭你捏搓!”
蒹葭苍一时手中无物,只两个手掌对捏,脸上笑洋洋,难以置信的口气:“他俩个当真只是师傅?!”。
风桐听他这样问,倒觉得他疯了。把头一点:“怎的不是!”。
蒹葭苍听了,又是好笑一阵。好一会子,才记起来幻灵镜的事,方问道:“那又是哪一个叫你来打听幻灵镜的事情的?”。
“晚来阁的云娘,”风桐斜恨他一眼,不见过这样刨根问底的人,嘲讽的口气:“你个小和尚能知道?!”。
“倒不知道这人,”蒹葭苍一时脸上只是警惕,正色道,“你可知,那幻灵镜可破云层。有人打算在你如霜姐成仙那日偷了幻灵镜,破了云层,教她成不了仙。”。
风桐听说,这才晓得蒹葭苍为何这般紧张。心里却又疑惑起来,这云娘为何关心起来如霜姐姐的?
如此思忖一番,方记起那恩怨录上面载着“小妖伏僧”这种字眼,登时心下明了,那小妖便是露如霜。
“快走,云娘同我说有人盗幻灵镜,故才教我回了来”风桐这时回想起来,心下一急,急促促道。
“那咱们现下便过去,那幻灵镜就在风雨台”,蒹葭苍说完便引着风桐朝风雨台奔去。那长廊上,蒹葭苍忽然一问道:“她,可有提过我不提过?”。
“她?”风桐疑惑,一时不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给笑了一笑:“倒是不有提过你”。风桐瞧着蒹葭苍失落的神情,又是一笑,道:“却说一个和尚,几次三番把她救护,奇了怪了”。
那风雨台在折灵寺的西南角上,是座重檐歇山的亭子。红梁上雕些卍字,一排过去。那朱漆柱子上镂些蚂蚁细足的佛经。那些罅隙里头,蒙一点灰尘,在白日当中,浴着日光,是些灰白色。
九尾狐在梁上趴着,一双白玉腿雕出来一般搭在梁木,小足掉下去,悬着一荡一荡。一双红色缎面刺荷花蝶儿的绣花鞋搁在一旁。一双眼睛懒懒地望下去,玩味地瞧着明方一个胖墩墩身子,伏在青玉色圆台上,拿手去够放了圆台上一个三角形长木块凹槽的木脚架子当中放的幻灵镜。
听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来,念雪轻轻一笑,向底下的明方道:“有人来了”。
明方一听,望出去,原是蒹葭苍和一个生面小生奔过来。打鼻子里不屑嗤了一声,冷笑道:“我还怕他!”。
蒹葭苍遥遥便瞧到风雨台里头有人影子,赶忙回头向风桐促促一句“有人在那里,快过去”,二人便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