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在家?不出去?”
冉洁点点头:“嗯,就一个人,等你们回来,你几点回来?”
林晓茵拍拍冉洁的脸温柔地说:“晚上七八点,他下午就回来,你在家乖点,别瞎翻,没事别乱跑。”
冉洁点点头笑着说:“嗯,放心吧。”
她有时候觉得林晓茵因为体型高大,干活儿麻利,性格豪爽,气场大得象个大姐大,可她的年纪分明比自己小很多。
有时候又感觉林晓茵跟了范东这么多年,现在却要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女人很可怜,象个心智软弱的受气包。
两个相差甚远的形象不断在冉洁的心里交织成一个立体的林晓茵,她不知道应该对她同情还是敬畏,索性一并掺杂进两种情感,一种无法确定的选择,尽管林晓茵如此大度地对待自己,冉洁仍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痛苦的挣扎,只是生活象流水一样永动不止,林晓茵似乎没有兴趣和精力去面对这种挣扎,她只想忘记疼痛,多些快乐。
☆、第 12 章
冉洁独自置身在范东的家,自从第一次见面到和他在一起,时间不过三天。
今天是认识他的第六天,为什么象经历了六百年漫长岁月?仿佛今生今世注定到认识他的那天起才是自己生命真正意义的开始?莫非此生只为和他相遇的那刻存在?超级俗套的浪漫主义!
她回忆第一次在游泳池里看见范东,她记不清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问他,他说了些什么,难道他是假扮教练吗?
她并不怪他,相反倒感激他,后来她把他错当成劫匪,想到这里她哑然失笑,她想起他当时紧张的模样,又不失机警地让自己想起了泳池里的他,每一个瞬间只要有他都充满蜜糖般的甜,她想自己这才是终于知道恋爱的滋味了,过去怎么就从没体验过呢?
这还得感谢郑是和冷茹,如果没有他们出轨在先,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没有爱过?
可是当初和郑是在一起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呢?平平淡淡,毫无激情,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按步就班地结婚……大概就是这些词义足以形容的表面幸福,实则是一种大不幸,因为没有爱情的婚姻何谈幸福,只能算作过日子,过日子和谁又不是过?
冉洁在房间里散步,信马由缰地胡乱思索,她仍旧穿着薄睡裙,那是林晓茵的睡裙,大了很多,原是普通短裙被她穿成了宽松的过膝长裙。
冉洁站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什么时候你成了今天的样子?
爱情,为什么你连争取的力量也没有,甘愿和他人分享?
因为你理亏,你站不住脚,因为他从没想过离开林晓茵,他只想多拥有一个老婆,你只是他的第二个老婆,永远不会是唯一。
冉洁这样想时充满愤恨,可是说起离开,她的腿又沉重如铅迈不出半步。
泪水从眼眶涌出,她想起昨晚林晓茵的眼泪,她不也承受着委屈吗?
何苦,爱一个人,有时候只是时间问题,在相遇之前彼此的世界并不存在对方,如今相遇,为什么一定要抹煞他的过去?为什么不能感恩在自己出现之前她给他的照顾和陪伴,以免他在人世的孤寂?
冉洁蜷缩在沙发上,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范东的影子,她再次想到了那本小说,格林爱上了有夫之妇萨拉,因为信仰天主畏惧惩戒,萨拉被迫和格林分开最终依然病逝。
她想自己的活着究竟又有何信仰?宗教不是虚妄和欺骗吗?那不是人类精神的麻醉剂和致幻剂吗?如果真的有神灵存在,究竟应该信仰哪一尊神?他们不是彼此的对立和否定吗?那么是不是应该信奉道德,让道德给灵魂以安稳?
如此说来,幸福在非道德面前便是不存在的假想之物?因为不受世俗认可,即使心灵有所感知那幸福也无济于事。郑是和冷茹当初一定也有和自己此刻相同的困惑吧?
冉洁回忆自己的婚姻十年,多么安稳的十年,唯一溃泛的就是迷恋和爱,她想,迷恋和爱的感觉就象轻微的毒液,让人脱离实际幻想不灭,丧失把握现实的能力,自己最近就是这样在毒性中迷失的,她沉醉于这种迷失,宁愿失去昔日的安稳不愿解脱。
她想命运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一旦落入命运,人便不再能摆脱,也不愿摆脱,这是一种宿命般强大的神秘力量,让人不由得甘愿服从于它的摆布。
房间里的光线充足,山野清新的气息不断从窗外涌入,冉洁打开后门走进后院,青草如茵,树梢上绿叶盈盈,每一丛花儿都绽放开野性的笑,在绚烂的夏季施展魅惑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