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怨念地想:那是皇上啊,像她这样的,除了逢年过节能跟皇上一个屋子里隔得八丈远地吃顿饭,就算是亲近了。平时伺寝,就黑灯瞎火那么点儿功夫,怨不得说他脸盲,那黑漆漆地,哪看得清楚谁是谁!这汪妖妃得宠这才几天啊,就这么张狂!一顿饭的工夫都不肯等?不知道待会儿酒足饭饱,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回头我都拿个小本本记着,哼,看你现在不可一世,有你好瞧的一天!
“多谢你留饭。那我就吃了再走。”她转身又坐下了。急得碧桃站她身后,真想拿个茶壶把她脑袋瓜子砸开来看一下她是中了什么蛊。难得跟汪娘娘以前有交情,这根现成的金大腿不知道紧紧抱着,反倒跟洪娘娘一起想要祸害汪娘娘,这是上山只想采厥菜,你这是专门往那绝(厥)路上去啊!
饭前便后要洗手……这是卫生好习惯,肖贵人扭搭扭搭去了净房。
然后……难道她有吸引绝密消息的体质怎么她又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绝密的消息?!肖贵人惊得尿都尿不出来了!不行,这种百年难遇的独家消息,得赶紧去向洪德妃汇报去,她一咬牙,索性提起了裤腰带。
她匆匆忙忙地回到小书斋就跟汪桂容告辞:“我刚才想了想,这事实在不妥。万一皇上回来碰到我陪着你吃饭,不曾等他,怪罪下来,岂非连你都连累了?我……我还是回去吧!”
这一回汪桂容倒没有留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多谢你送来的白糖了!”再怎么着,这白糖它也是限供品。
肖贵人脸上忍不住红了红。她来探视,总不好空手,可她也穷啊……打麻将虽说赚了汪妖妃不少东西,可那些东西又不能拿来探病探伤的,只能忍痛把自己积年攒的一斤白糖给提了来。
“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也是知道的!”肖贵人忍着羞愧道。等她发达了,哼,哼,有好东西也不能给汪妖妃。
既要给别人做探子,就别跟我拉近乎!汪桂容心里气乎乎地,居高临下地打起了娘娘腔:“如今本宫住玉堂殿,你还住在芙蓉宫,什么我啊你的……之前本宫不说,是为了以前的情分,下回肖贵人再来探视本宫,要是还这么言语无状,没有半点儿规矩,可就不要怪本宫不讲以前的情分了!”
她就是怕了这种勾心斗角的宫斗才不想要什么宠的,可惜那眼瞎帝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她是想躲也躲不开。那她就索性狗仗人势,哦不……狐假虎威,好像也不太对,算了,成语学得少,不管了!总之就要摆摆谱,打打脸,省得以后还要跟这种人周旋。
肖贵人听了,一张脸窘成了猴子屁股,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俗话说得好,麻雀只会嫉妒麻雀,绝对不会去嫉妒凤凰。在她心里,汪桂容不过是跟她一样住在芙蓉宫,一向还不如她的小小贵人,突然间撞了邪运才得了宠,她打心眼里无法当她是“娘娘”敬着。可是……她以后还得来打探消息呢!韩信都能忍□□之辱……她豁出去了。
她当即拿出那块已经被她揪出一个破洞的手绢捂了脸,“扑通”一声跪下了,哭哭啼啼地道:“娘娘赎罪,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汪桂容没想到肖贵人竟然一下子又哭又跪地。这一句话就能把人说趴下的滋味,呃……其实也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受,这宫里友情难觅啊,好歹在芙蓉宫她们也算是麻将桌上的好基友,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本宫也说了,今日不跟你计较,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若是肖贵人迷途知返,她就原谅她这次。不过,看这肖贵人的尿性,她这一片善心怕是要无处安放。
“皇上!”郑公公见景仁帝开口就要回玉堂殿,犹豫了一下倒底还是开了口:“椒房殿秀珠过来说,皇后娘娘病得厉害,俞太医也去瞧了,说是真病得不轻!皇上……”
景仁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还没忘记今日这场大乱是谁祸害的!本想着明日有空再来处置……他看了一眼郑公公:“怎么?她想让朕今日就去瞧她?!”
郑公公听着景仁帝这冰冷的语气,心里愈发地忐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劝劝,只得把腰越弯越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