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呢?”
李福答道:“御医去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儿,皇后娘娘也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不让朕省心!”孙颜咬牙一头投进夜色,朝丽影殿去了。
这皇上也是,警告过他多少次了,他非觉得孙颜不安好心,是骗子,到头来,还是要孙颜去救他。
此刻,皇上笔直地跪在丽影殿前,玉珠只会绞着帕子哭。
殿内宫女太监跑前跑后,忙个脚不沾地。
皇上见付瑶从殿内出来,膝行着拉住付瑶的衣袖:“请问景嫔娘娘如何了?腹内胎儿是否安好?”
说话间,皇上话语中满是担忧,要不是自诩是个男子汉,眼泪早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个丈夫,也即将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虽然这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但他总归是挂念的,本想与景嫔走动走动,看看她近来身子如何,却没想到出了这等事,倘若真的是因为他送来的糕点,导致这件事的发生,那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付瑶把袖子从皇上手中挣脱,恶狠狠道:“假情假意!区区一个答应,上次我家娘娘好心饶过你,你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将主意打到娘娘的身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若是我家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必定重重地惩治你!”
玉珠平日里伶牙俐齿,在付瑶面前却像一只夹起尾巴收敛了爪牙的狗,大气也不敢出。
反倒是一旁听闻消息赶来探视的祝和光祝贵人敢站出来给皇上说话:“孙妹妹的为人我是了解的,她不是那种人。况且景嫔娘娘为何身体出现异状,尚且没有定论,何必一口咬住孙妹妹不放?”
皇上有几个公主,却一直没有皇子,在景嫔肚子里的孩子落地之前,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步登天,也因此在孩子出世前都把景嫔看做妃位的有力竞争者,大半个后宫都赶来送关心,上至皇后,下至答应,巴巴站了半个院子,可就是只有祝和光一人敢站出来给皇上说话。
皇上虽然不喜欢祝贵人,却也因此多看了她几眼,这祝贵人他是有些印象的,喜欢穿蓝色衣服,长相清秀,有些出尘气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平日里不曾见过她与孙颜走动,却敢在这等大事上为孙颜出面担保,此人绝不简单。
宁贵人立在一边,悄无声息地离祝答应远了些,她看向皇上和祝答应的眼神中,带了些得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女们陆续安静下来,看样子,景嫔的状况稳定了。
付瑶叫众人进入丽影殿。皇上在玉珠的搀扶下也走进去,远远地见到皇后正坐在床边拉住帷帐中人的手轻声安抚。
皇后是他的发妻,也是全天下最温柔贤淑的女人,有皇后在这里,皇上便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便是孙答应?”皇后转向皇上,只是面色非常不悦,与他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截然不同,但皇上认为这非常正常,毕竟现在他身上的嫌疑还未洗脱,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当然是不能对任何一方有偏袒。
皇上跪下去答:“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奴婢。”
皇后瞪她一眼:“是何人指使你来毒害景嫔的?”
“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皇上直起身子,对上皇后的眼睛,他相信皇后一定能明察秋毫给他一个公道,“奴婢没有毒害景嫔娘娘,也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
“还敢嘴硬!”皇后朝御医看了一眼,“你来说说,景嫔的症状是因何而起的。”
御医道:“腹部绞痛,呕吐,四肢发麻,此为误食夹竹桃的症状,景嫔娘娘胃口不佳,今日除了孙答应送来的糕点,再没碰过其他食物。”
“把孙答应送的糕点呈上来。”
付瑶亲自将食盒拿上来,想来是她一早便知道食盒是重要证物,便亲自看守,不敢假手他人:“禀皇后娘娘,这便是孙答应送来的点心。”
御医上前辨认,最终确认:“这糕点内馅确实含有夹竹桃。此物极寒,若孕妇不甚服下,极有可能导致小产,严重者会导致一尸两命,好在景嫔娘娘没吃多少,又发现得早,这才得以保全!”
“东西是你送来的,”皇后指着皇上道,“景嫔也确是因为服用糕点才出现的异状,你还有什么话讲?”
点心是他亲手送来的,景嫔也确实是在吃了点心后才出现的不适,皇上虽然想大喊冤枉,无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点心他也自己尝过,要是有毒的话,他自己早就发觉了,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东西出现在景嫔的桌上?可他是皇上!对于自己的孩子并无任何理由和动机去杀害,他冤枉!可这个理由,他不能对任何人说,于是他张开的嘴只蹦出来一句:“不是奴婢,请皇后娘娘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