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宏愣住，一瞬间脑袋空白了，须臾，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拳，视线转向车窗，隐藏起此刻的铺天盖地的怒意。
可能会失去，所以不想让自己太伤心……
这是什么话啊，成善。
“成善！” 何泽宏哑着喊她。
成善心咯噔一下，“啊？”
她觑着他的侧脸，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骂了，但她就是实话实说嘛……
何泽宏沉思了下，说：“失去？失去是什么意思。”
成善抿个嘴，“就是……就是……”
何泽宏：“离婚？老死不相往来？”
成善沉默，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她总是抱着最坏的想法活着。
杞人忧天这个词真的很适合她，她想夸一下发明这个成语的人，她会杞人忧天，但不会未雨绸缪。
何泽宏低沉道：“你就是抱着这些想法跟我在一起的？”
成善不置可否，但她无法反驳，何泽宏带给她的幸福她每一秒都想妥善安放，可那些彷徨和恐惧也没有少过，只是都被她藏起来而已……藏得很深很深……
何泽宏很想看一下她现在的神情，可偏偏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如果看到她的眼睛，至少可以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成善，你说话！” 何泽宏再次把头扭到她这边，眉宇凝滞，又深感无力。
成善“嗯” 了一声，“我就是那样想的……”
何泽宏刚才的愤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措，那么多让他束手无策的事，他可以眼睛眨都不眨放弃掉，只有这个人，他要怎么做，才能牢牢攥在手里，不用时时刻刻怕她飞走啊……
何泽宏声音无力，且带着些卑微：“可你说过喜欢我的。”
成善这才抬眼去看他，她望着他此刻的神情，心纠了起来，他双眼无神空洞，像条将死的鱼。
“KING……” 成善靠近他，双手包住他一只搁在腿上，紧紧握拳的手，“我说过，现在也没有变啊。”
何泽宏：“以后会变吗？”
成善一时无言，为什么要问她以后啊……她就是担心以后所以才更加的不敢去彻底信任别人。
何泽宏侧耳，想要听到她的回答，可是等了许久，成善都没有说话。
何泽宏温柔下来：“小善？”
“KING，我们过好现在不好吗？” 成善靠在他肩头，小心翼翼，“我不想谈以后……七年前，你已经跟我谈了很多以后……”
何泽宏人僵住，那些他轻许的承诺，最后都是成善一人去完成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全心全意相信他呢。
“对不起……” 何泽宏艰难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成善困惑眨眼，她坐直，她不是要听他的道歉，她只是想说，她从小到大长大的环境，让她更相信自己而已，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她懊恼，她这张嘴啊……真的是烂透了！
“不是，KING，我不是那个意思！” 成善怕自己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就更说不清了。
何泽宏被她这响亮铿锵的声音给震住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也愿意相信你，我经历了很多，那些事情让我觉得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个念头伴随了我很久很久，几年或是十多年了，不可能一下根除的，但我现在也在变了，我学着依靠着妍妍，也在努力依靠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我也想让自己对未来有点信心！”
成善说了一连串的话，都是她的真心话。
她以前不觉得未来美好，所以不敢轻易去描绘，但她也想试着看看以后，因为以后说不定会很好呢？
何泽宏眼前的雾渐渐拨开，他将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上，“明白了。”
“小善，我真的很想看一看你……” 何泽宏笑着说。
成善眼珠转溜一圈，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随后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何泽宏浅笑，轻轻描摹她的五官，小善啊……不是这样的看，是用眼睛，一点一点，清晰地，真正地瞧着你的模样……
“咳，先生，可以出发了吗？”驾驶座上的黑衣人等他俩说完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