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能融化世间所有冰冷的笑容,成善被迷住了,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对啊,的确没见过,长这么大,头回见。
男人握着盲杖道:“这下扯平了,我捡了你的东西,你也捡了我的东西。”
“是我带倒的,我捡回来也是应该的,”成善偷瞥着他,习惯性按按眼角,随后耸了下肩说,“坐吧,请你喝东西,算是赔罪加道谢。”
男人闻言倒也不客气地坐回座位,竖耳听着她走去收银台,对着收银员说要两杯热豆浆。
他有些失神,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的声音,从她刚才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很在意。
“喂,你要吃布蕾吗?”她回头问他。
“可以。”他答得从容。
不一会儿,成善拿着两杯豆浆,两个旺仔的布蕾回来,东西一人一半,平均分配完毕,她便开始享用。
成善使劲抠盖子,平时挺好打开一盖子,今天跟黏了502胶水一样,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打不开。
她就不信了,不就是个盖子吗,一倍吃奶力气不够,她就用两倍。
“叭——”皇天不负有心人,盖子开了,与之同时布蕾的勺子弹飞了。
刚巧不巧,落在了她对面男人的羽绒服帽子里。
呃……如果她奥运会有倒霉比赛,那她今天就是倒霉的金牌获得者。
男人感觉到了,反手去够,没够到。
“不好意思啊……你侧过来一点……”成善嫌弃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站起来,往旁侧走了两步,隔了一小段距离,她伸手去掏他帽子。
她一下摸到了包着塑料纸的勺子,握在手心,进行到这儿,一切都很顺利,成善松口气,准备后退两步往回坐。
然而,瓷砖地板验证了随处可见黄色警告牌写的那句“小心地滑”,成善脚底一滑,整个人毫无防备扑了过去!
“啊——”
整个过程风驰电掣。
偏偏只要那个人不动,她最多摔在他旁边,再顶多骨个折,打个石膏,结果他反应非常迅速,转回了身,还特地向她摔过来的这侧多转了点,于是成善非常自然地,没有阻碍地,狗吃屎般,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脑袋从上到下掠过,最终鼻尖碾在了他的领带上。她事后回忆了下,那时鼻子应该像只猪,要是何泽宏没拉住她,她再往下滑点,她脑袋可能会停在奇怪的地方……
成善掩饰着尴尬,艰难地爬起来,结果又咻咻滑了两下才站直,她麻溜正了正自己的绒帽。
男人则非常绅士,待她起身后,淡定坐正,摸着她买的豆浆,凑到嘴边,抿了一口,仿若刚才发生的只是幻觉。
“谢了……”成善窘迫咳嗽一声。
她又按按眼尾,平复思绪。
等等……刚才慌忙无措间,她记得有什么东西擦过她嘴唇了。
她将视线投向那个男人的脸,从上倒下扫了一遍后,定格在他刚喝过豆浆,微微湿润的,嘴唇上。
亲……了……?
亲了!!!
成善现在恨不得像琼瑶剧的女配角,眼前一黑,晕过去就完事了。可她偏偏不是,如果她是,她也只能是恶毒的后妈,任人痛恨扔臭鸡蛋,还能恬不知耻挺直腰板。
“嗯……” 成善又润嗓子,别扭坐回了原位,撕开了勺子上的塑料纸,开始吃布蕾。
成善头埋得很低,明明知道眼前人看不见,可她就是不敢抬头。
他应该没发现吧……不对,是肯定,肯定没发现她亲了他!
成善这么自我安慰着。
对面的男人,用耳朵听着动静,脸上笑意未减半分,他听着她掀开盖子,用勺子挖着盒中的布蕾。
看她吃的那么认真,他也被感染了,开始一点点拆开盖子,拿出勺子,撕开纸层,挖了一口缓缓往嘴里送。
甜甜的,跟旺仔牛奶一样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录音笔是我的?”成善这才问到重点。
一个盲人,捡到东西,不远万里寻失主?
怎么想怎么奇怪,成善又左探探头,又探探头,疑惑他是否眼睛真的看不见,难道是她的私生饭,假扮着来接近她?
那也不可能啊,她的信息可以保护的很好的,全脸都没露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