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菁笑得弯了眼,“我要回去睡觉了,快说点好听的。”给了他提示,她清清嗓子又道,“有多间歇?”
“最多一个月一次吧。”风生说。
朱菁踮脚,拍拍他的脸,乐不可支道,“一次三十天,够了够了。”
他喜欢她的每一次间歇,都以月计,严丝合缝地贴紧他出现的频率,常是在想她。
夜凉而漫长,他们在点亮星光的空旷绿地里,絮语着话别。
夜深时道别,各自寻了地方枯坐过去。
……
这一夜,他们谁也没睡。
三月后的四月,朱菁在月考后的半天假期里被顾晓宁叫出去玩,到了KTV里,看见不少熟面孔,韩易成和谈笑竟然都在。
一个大包里,坐着的唱着的,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多个人。朱菁真是佩服顾晓宁这强大的组织能力。
顾晓宁见她来了,叫她到身边去坐。朱菁点点头,走过去,忽然看见谈笑身边坐着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女孩,长直发同她一样扎在脑后,那双眼柔和而亮,身上还穿着洗得极干净的垠中猪肝色校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女学霸的气息。
朱菁有些望而却步,但转瞬之间,想到了她可能的身份,反而和顾晓宁换了个位置,坐到了这个女孩的右手边。
落座时,恰巧听到她和谈笑的对话。
谈笑说,“其实我觉得这种题应该用更快的解法,只是固定的解题思维太僵硬了,只会套模板。”
女孩子柔声答道,“两种都好。只是固定的不容易出错,便捷的比较节省时间。”
在一帮人鬼哭狼嚎地喧闹着的KTV里,他俩竟然坐在这角落里岁月静好地讨论着数学题。
朱菁听得立刻就头大了起来,一边却又觉得好笑,感觉谈笑的喜好也挺别致。
那边女孩注意到身侧有人落座,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朱菁便抓住了这个机会,摆出了最和善的微笑,开始和她攀谈。
“小姐姐是垠中的吗?以前没见过你。”
女孩也礼貌回她一笑,KTV里太吵,她声音小,便凑到朱菁耳边道,“我叫双兖。是第一次来。”
朱菁重复着确认道,“双眼?”好简单的名字。
双兖摇头,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向人解释这个问题了,笑了笑道,“不是那个‘眼’,但读音是一样的。”
朱菁一笑,目光越过双兖,落到谈笑身上,看见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也正盯着她,似乎是察觉她别有意图。
朱菁对他眨眨眼,示意自己只是好奇,同双兖搭过几句话后,便将人还了回去,喝着饮料,耳边时不时飘过这两人的对话。
他俩可真够行的,一路从语数外聊到了高中学科竞赛,围绕着这些安全话题展开谈论,始终没人越界。
正当朱菁以为谈笑是打定主意只谈学业时,他却拐弯抹角地提到了四月下旬南中即将举行的校运会。
女孩应了一声,说自己那时候正好刚考完试,还能放个半天假,却没再有更多表示了。
朱菁在一旁都听得替谈笑着急,想他怎么就非要喜欢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到这时候了还要给自己找罪受。
不一会儿,顾晓宁带头起哄,要谈笑带双兖唱首歌。
朱菁看出双兖被她们这样做逼得窘迫了起来,明显是不想去却又不好拒绝,她干脆接过了话筒,对谈笑使了个眼色,替双兖去了。
谈笑询问朱菁选歌,她点了《Almost Lover》,跟谈笑分了一人一段,唱下去。
两人唱歌时,包房里都静了许多。
谈笑是少年音,朱菁早听过风生的粤语歌,因此并不惊讶他唱歌会好听,但总感觉他们嗓音里流露出的东西不一样。风生更静,谈笑更悲。
这群人明显是以前就常出来玩,都听过谈笑唱歌,听的时候虽压低了音量,但还时有交头接耳。
到朱菁唱时,全都停了下来。
她从来没在KTV开过口,大家都以为她是唱歌跑调,才不好意思唱,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唱得这么好。
“Goodbye, my almost lover
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
Can’t you just let me be?”
这首歌的歌词,朱菁闭着眼也烂熟于心。因为这原本是她以前暗恋韩易成时,最喜欢的歌。
练过一遍又一遍,但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唱出来,更没想到,唱了会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