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卿是哪一年从盖亚学院毕业的？
源晓竹一愣，随即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路长卿从盖亚学院毕业的时间点，差不多就是他从军部辞去元帅军衔，刚刚加入联邦议会的时候。
那时候联邦正处在风雨动荡之际，路长卿显然不可能不紧不慢地在盖亚学院念上三年书，然后才回联邦政府主持大局。
一般人不会对这件事产生疑惑，是因为在大众的认知中，路长卿的履历是从他进入议会开始的，路长卿在这个时间点上从盖亚学院毕业是完全说得通的，就像是郑云从也是刚刚盖亚学院毕业就进入联邦政府就职一样。
但对于源晓竹这些知情人来说，路长卿的履历要从更早的时代算起，早到路长卿刚刚进入军部的时候。而这样来算的话，路长卿从盖亚学院毕业的时间显然是说不通的——他不应该也不可能为了给政治生涯增添筹码，而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专门拿出三年时间来重新进入校园学习。
“当年出于政治考量，我和盖亚学院的校方达成了协议，得以在进入议会的时候，以校友身份从盖亚学院获得的优秀毕业生的学历和荣誉。盖亚学院也因为这次合作而名声大噪，‘联邦政治家的摇篮’其实是在那之后才渐渐传出的名声。总的来说，我和盖亚学院算是各取所需，、合作共赢。”路长卿淡淡道：“但我并没有真正进入盖亚学院学习过什么，事实上我并没有进入过联邦任何一所高等学府进行系统性地学习。”
“那您是怎么走到今天……”源晓竹斟酌着措辞：“我是说，总该有人教过您吧？如果没有过系统地学习过，那些军事和政治上的东西仅靠个人领悟应该很难融会贯通吧？”
“我最初的军事和政治知识来自于纪伯伦元帅，就像是亚当斯曾给过你政治启蒙一样，纪伯伦元帅也给了我这方面的启蒙。”路长卿顿了顿，说道：“我如今所掌握的知识其实是在岁月的磨砺中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其实这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人类最初就是依靠时间的推移来积累智慧，然后把这些智慧化作知识总结起来，再传给下一代。岁月所赋予我的智慧，是那些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所替代不了的。”
这其实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没有谁能够规定说一个人所掌握的知识必须来自于学校的教育，更何况路长卿早年处在那样一个各种资源都被上层阶级垄断的时代，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路长卿会成为执政官，是因为他曾对联邦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至于他是否真的在盖亚学院求学过，或者他有没有受过系统性的教育，这些细枝末节都无可厚非，不会对路长卿的地位产生丝毫动摇。
只是一想到后来者都误以为路长卿的政治生涯起步于盖亚学院，源晓竹就未免有些唏嘘。
那些渴望在政坛上大展宏图的青年们，数百年如一日地向往着这个“政治家的摇篮”，天真地以为这所学院能赋予他们与众不同地政治智慧和高于同龄人的政治起点，却殊不知这只是联邦执政官给世人开的玩笑——他并没有在盖亚学院求学过，他能在联邦政坛上平步青云，完全得益于他自身的功绩和智慧，而这些经历显然是其他人所无法复制的。
“你看起来很惊讶。”路长卿问，“这个事实很颠覆你的认知吗？”
“颠覆我的认知倒不至于，”源晓竹深吸了一口气，“不过颠覆大多数的人的认知是肯定的。”
路长卿笑笑：“这也是我一直对这段经历保密的原因，毕竟有些事不适合让大众知道。”
“郑云从知道这件事吗？”源晓竹问，“他也是向我这样，在盖亚学院走过形式就拿了毕业证吗？”
“郑云从是真的在盖亚学院念了书。”路长卿轻笑一声，“他的家族试图让他效仿我的经历，所以在把郑云从安排进联邦政府之前就送他来盖亚学院念了书，他在盖亚学院的学历和荣誉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不过那个时候郑云从并不知道我在军部的经历，直到后来，我培养他做继任者的时候才跟他提过一两句——他大概也是从这些只言片语里给自己找出了谋反了理由——在郑云从看来，既然我是通过推翻亚当斯成为执政官的，那么他自然也可以通过推翻我来成为联邦执政官。”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路长卿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郑云从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