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衡教导源晓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满足源晓竹的求知欲，以及让源晓竹能够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有能力自保，并没有丧心病狂地如路长卿这般把源晓竹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因此对源晓竹的态度一概十分宽容，本着“源晓竹想学就学，不想学的话他也能保护好对方”的原则，始终没有狠下心来磨砺过源晓竹。
更何况纪衡对源晓竹的态度一向是：他爱的女人不需要吃什么苦；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也会提前为对方筹谋好一切不让人受委屈。
在纪衡这样无底线纵容的态度下，源晓竹其实很难学出什么名堂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源晓竹虽然靠着从纪衡那里学来的政治手腕扳倒了与她作对的安全局高层，但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政治作为，一直在安全局星际特工的位置上干到了退休。
源晓竹在纪衡身边学了将近十二年，还是在纪衡毫无保留悉心教导的情况下学了十二年，也没有学到纪衡全部本事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机会要是落在别人头上，那一定会宵衣旰食夜以继日地虚心学习，十二年后怎么也能大有一番作为，而不是像源晓竹这样被路长卿赶鸭子上架，苦不堪言地学习各种政治知识。
但如果真的换成其他人，纪衡也不会有那个闲心去教导。他会教导源晓竹是因为他爱源晓竹，所以会在百忙之中专门抽时间教导源晓竹，即便这种教学行为对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纪衡这一生只悉心教导过源晓竹一个人，也只爱过源晓竹一个人。
一如当年他对源晓竹说的那句“我的爱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只够给一个人，我把它全部给了你，这份爱很珍贵，你要好好保管，不要把它弄丢了。”
只是源晓竹最终还是把这份珍贵的爱丢弃了，而纪衡再也没有多余的爱能够给第二个人。
“怎么走神了？”路长卿的话将源晓竹的思绪拉了回来：“刚才我讲的都听明白了吗”
“啊？”源晓竹茫然的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文件上，心不在焉地点头：“听明白了。”
真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想到纪衡呢？难道因为当年纪衡也教过她？
路长卿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你刚才在想什么？”
源晓竹没敢告诉路长卿自己在想纪衡，随口糊弄道：“我在想，奥古斯都明明跟我差不多大，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当了好几十年皇帝，而我却还只是个什么都需要学习的政坛新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路长卿皱眉：“奥古斯都会成为皇帝，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在这一点上你跟他没有可比性。”
“那他要不是皇帝的儿子呢？”源晓竹半开玩笑道：“是不是现在我就比他强了？”
路长卿沉吟半晌道：“就算奥古斯都不是皇帝的儿子，他的成就也不会低。帝国皇位一直都有长子继位的传统，当年奥古斯都并非长子却被立为皇太子，足见其聪明才干。”
源晓竹：“……”
源晓竹：“……您就不能给我一点安慰吗？”
路长卿：“实事求是罢了，奥古斯都就算没有出身于帝国皇室也不见得会比你弱。一个人在逆境中的反应更能看出他的未来潜力，当年奥古斯都被贬边境依旧能逆风翻盘绝处逢生，这样的人通常都会大有作为。而奥古斯都恰好又处在帝国皇帝的位置上，所以他的才能就被无限放大。”
说着，路长卿皱眉看向源晓竹：“虽然我个人对奥古斯都没什么好感，但他的政治作为是毋庸置疑的，奥古斯都确实是个罕见的政治和军事天才，多年前我走访帝国的时候就见他十分用功学习。如果你能有他一半的天赋和用心的话，如今这些东西你学习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您少打击我一下会死吗？
“你现在也差不多跟奥古斯都当年站在同一个起点了，顺利的话你将来就是联邦的执政官，是跟奥古斯都平起平坐的人。”路长卿悠然道：“所以为了不给联邦丢脸，你应该更加努力才是，将来奥古斯都可不会因为年轻时跟你有过一段感情经历就对联邦手下留情，说不定还会因为你曾经甩了他而怀恨在心伺机为难联邦。”
“……我是为了联邦才把他甩了的，您不要颠倒是非。”源晓竹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