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风眼角抽搐两下,装作冷漠地看着她。“不是不想见我么?那我走好了。”
“卿先生。”杜云锦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什么时候不想见你了。卿先生,卿阿兄,卿……”
卿若风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要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杜云锦用一种刻意娇弱的声音换来换去地唤他。
“好了,好了。我要是不疼你,还会特地给你找清香,还会眼巴巴地赶到帝都来?”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杜云锦挽住他的手,撒着娇。一旁的孟冲只觉得冷汗直流,他见过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杜云锦,也见过郡守府里冷静自持的杜云锦,在他的脑海里,杜云锦素来都是个稳重端庄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面。
“娘娘。”他小声地唤着,无意做打断这幕好戏的罪魁祸首。“眼下你看怎么安排才好?”
“怎么安排?自然是将来兵挡,水来土掩!他萧玉礼敢叫人进帝都,我就让他的人有来无还!”
卿若风看着一时间变得豪气万千的杜云锦,惩罚地敲了敲她的头,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李立,你速速挑几名斥候探听清楚翼州、豫州的人马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进京!”
“是。”身后黑色劲装的人得令后,如同一阵风般瞬间消失。
“京郊大营的动静也不能放过。”杜云锦补充道,卿若风朝身后点点头,又是几道黑影消失。
“孟大哥。”杜云锦拍拍孟冲的肩膀,说道:“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没问题!”孟冲朝她咧嘴一笑,“咱大局布得没有娘娘和卿先生的好,但上阵杀敌咱还是一把好手的!”
“好!”杜云锦也回他一笑:“咱们一起好好收拾这些狼子野心的人。”
夕阳的余晖透过浓密的树林洒落下来,照耀在他们年轻充满朝气同时又信心十足的脸上。这一幕像是被记忆固定的画卷,深深地留在杜云锦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一再出现。那些记忆里鲜活的人,那些曾与她同生死的人们……
杜云锦还记得那一日,本是艳阳高照,无端就不知从何处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整座帝都城都笼罩其内,少顷便下起瓢泼大雨,连绵不断,如同决堤的河水在大街小巷里泛滥着。
翼州和豫州的军队在三日后的清晨就齐齐地赶到了帝都的外城门口,京郊大营随后赶到,两股势力很快地就纠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朝城内进发。
或许是因为这场大雨的缘故,城中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百姓,偶尔经过的人也是忘记带伞拼命地朝家中赶去的行人。有的人远远看见,在雨帘中前行的军队顿时惊呆在原地。这样的场景原是没人看见过,那些曾亲眼目睹过改朝换代的前辈人早已变成黄土一捧,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这是……”虽然行人的心中俱是疑问,但却没有人敢上前去询问那些满身肃杀之气的兵士们。
街边茶楼还有未来得及紧闭的房门,好心的店家将门口呆立的行人拉进屋内。
“看样子,要变天了。”
“店家,这天本来就变了啊。”行人望着窗外的大雨,不解店家的话语。店家也没多做解释,径自摇摇头朝柜台后面走去。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他们总归只是做点生意养家糊口的普通人,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分别呢?只要君王勤政爱民,少增赋税便罢了。
店家摇着头,将房门紧闭起来,任凭外面腥风血雨也不曾再次打开。
“王爷!”为首的武将一身铜色铠甲,看见被一群人拥着过来的萧玉礼,立即下马相迎。
“徐将军不必多礼。”萧玉礼此刻倒是颇有几分萧瑀的如玉风度,轻柔地平了礼。
徐勇正是此前萧玉礼和罗竹安前往京郊大营拉拢的京郊大营守将,他本是萧沨一手提拔的,并没有专属任何一方势力。但萧瑀自持身份,未对其多加照看,反而是萧玉礼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不惜亲自出面劝说,终于博得他的认同。
“翼州、豫州人马已到,我等但听王爷吩咐,一切为王爷马首是瞻。”徐勇高声喝下,他身后的军队顿时士气如虹地壮声喝道,如同夏日里的雷霆般,震得地面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