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用饭的桌子,乃是一个圆圆的团桌,一家子人,其他人都死在团桌同门之间的地方,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凶手来的时候,他们都是迎上凶手的,可能是想从门口跑掉,也可能是想要反抗凶手。
唯独刘小娘子,是后退的。
一家人都因为她的缘故要被杀了,她却不保护家人,只缩在墙角?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而且,凶手在追着王婆子去了院子里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人了,刘小娘子为何不趁机跑出去?
是她受了伤,不能跑,还是说,她在害怕,她很害怕这个凶手?
当然也有可能,再厉害的小娘子,遇到了这种场景,都吓得腿软了。
闵惟秀同姜砚之悄悄的记下了这个疑点,又仔细的检查起现场来。
每一个人的附近,都有血液喷溅的痕迹,符合被刀捅死的痕迹,尤其是刘小娘子身边的两面墙上,全是血迹。在墙上,还有一个暗红色的血手印,卷宗上说,是韩昀的手印。
韩昀招供说,他当时想要进刘府求刘小娘子回心转意,发现了惨剧之后,检查了每个人,发现他们都死了,最后发现了刘小娘子,他吓得腿软,摔了一脚,按在了刘小娘子身上,然后扶着墙才站起来。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留下了这样的痕迹,然后他发现事情大了,慌乱的跑了出去,一出门,就撞见了刚刚回来的刘老丈。然后就被开封府给抓了。
姜砚之同闵惟秀又在府里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毕竟过去了五年,屋子里的东西,刘老丈没有动过,但是院子里的那些,全都已经被冲刷得一点都不剩了。
姜砚之见闵惟秀有些失望,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咱们先去樊楼吃饱喝足了再查案,你们两位也别心急,毕竟已经过了五年了,一时半会儿的,就要出现大的转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本大王心中已经有方向了。”
刘老丈同韩官人都松了一口气,明显宽慰了不少。
等告别了他们二人,闵惟秀同姜砚之上了马车,这才问道:“你有什么方向?”
姜砚之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闵惟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还说?”
姜砚之笑了笑,“善意的谎言罢了。惟秀你不要把这个案子当成是旧案子,就当成刚刚发生过的新案子,你说现在咱们现在去樊楼做什么?”
闵惟秀摸了摸嘴唇,“吃饭!咳咳……你想去确认一下,韩昀有没有撒谎,他是不是有酒后杀掉刘老丈全家的想法?”
姜砚之点了点头,“你也看过现场了,凶手二话不说,进去就杀人!定然是一早就怒气冲冲的,根本就没有韩昀所说的求刘小娘子回心转意之类的事情。那么他在酒楼喝酒的时候,就应该表现出来这种情绪,还有凶器。”
“凶手一进门就杀,肯定是带着凶器进门的,那么韩昀在酒楼的时候,有没有携带凶器?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去刘家的,够不够杀那么多人的时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封鬼屋(五)
樊楼还是那个樊楼,即便是年初一,也照旧是热闹非凡的,闵惟秀也不知道,开封城到底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达官贵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吃吃喝喝。
一进门去,便有那小厮迎了上来,长廊两边的花娘们吹拉弹唱的各显神通,闵惟秀一瞥眼,便瞧见了上回来姜砚之叫来助兴的那个打鼓女。
姜砚之正忙着同那小厮问话,倒是没有注意到闵惟秀的视线。
“五年前,刘家灭门惨案,你知?”
那小厮笑容不变,“今儿个一早,就听说三大王要重审此案,我们东家就想着您要来问话,特意让小的候着呢。五年前,那韩衙内在我们楼中饮酒,就是小的在一旁伺候的。”
姜砚之意味深长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某处,“你们东家倒是长了顺风耳,千里眼了。”
小厮嘿嘿一笑,“三大王您是上宾,我们当然要想您所想了。”
两人一路说着,便到了上次他们来的那个雅室,小厮也没有再问需不需要歌姬唱曲儿。
门一关,姜砚之便问道:“当日韩昀同谁人饮酒,说了些什么?”
“同廖衙内一块儿,那廖远山当年名落孙山,去岁才中了进士,如今在礼部做小吏,他父亲是国子监的夫子,当年韩衙内便拜在他的门下。他们二人,可以说有同窗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