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娘看桓采渊有些诡异的笑意,打了个寒颤,男人眼中的这种毫不掩饰的打量,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走到平亲王书房中。
桓采渊说:“幻娘,我要与李令琦勾结的官员名单,外头传言只有你能出入他的书房,想必你肯定知道他与人来往信件藏在哪里。”
幻娘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书桌上一本折子,壮着胆子说:“我可以帮你找,但是你要答应,容我再带个婢女出府。”
“这是小事,你若有什么体己,那也一并带走。”桓采渊笑,带着些油滑气息。“只是有些名字若找不到,你得去大理寺做个证人,就说你看见平亲王写信与谁来往。然后他将信烧了。”
幻娘额头滴汗,睁大眼睛看着桓采渊。
她记得自己寄居郡主府的时候,桓采渊知她处境艰难,常常送金银绫罗来,让她方便打点下人。平时也时常送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儿让她赏玩。
他是她孤苦无依的青春岁月里唯一的一道光。
即使后来桓家因为她克亲的原因退婚,又另娶了堂姐她对桓采渊也恨不起来。
如今的桓采渊让她觉得十分陌生。
她知道这是清算,若真的去随意做证,一个名字背后就是一个家族,那是几十上百条人命,她不能去。
桓采渊见她迟疑,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带着威胁的意味,说:“你考虑的如何?”
幻娘坚定地说:“我不能去。”
桓采渊冷笑,俊脸上带了几分戾气,紧紧地攥住幻娘的手腕,问:“你真不去?”
屋内四处站着他带的恶狼似的士兵,闻言都恶狠狠的看着幻娘。
幻娘哪里见过这样阵仗,手被捏的生疼,全身因害怕而发抖,还是坚定地说:“不去。”
桓采渊目光深沉,看着她瑟瑟发抖的纤弱模样,神色忽而又如春风般和煦:“幻娘,你出去住哪里?”
幻娘不可能回郡主府,也没有其他去处。她嗫嚅着说:“我出去先住客栈,再买宅子。”
“我在西郊有所宅子,你姐姐不知道的,你就住那里……你姐姐染了痨病,也活不了多久,等她没了,我就把你接回家。”
幻娘睁大水润眸子,感觉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她曾经的未婚夫,现在要她去当外室。
滑天下之大稽。
这次可能真的该自尽了。
外头来了一个兵,慌慌张张地报:“将军,将军,您夫人跟安宁郡王妃闯进来了,兄弟们都不敢拦。”
“我xxx,臭娘们儿又来坏事。”桓采渊骂了句粗口,松开幻娘的腕子,她全身无力地摔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大喘气。
桓采渊一脚踢飞身旁的椅子,那椅子撞到萍萍藏身的书柜,发出声脆响。
幻娘看向那里,还好那柜子是紫檀木的,木质坚硬,完好无损。
外头进来了一群衣衫华丽的女人。
当先两位云鬓嵯峨锦衣辉煌的贵妇正是幻娘的两位堂姐,安宁郡王妃陆宣雅,桓采渊的夫人陆宣春。
“哟,这不是平亲王的宠妾,六妹妹么,怎么趴在地上?”陆宣春幸灾乐祸地说。
桓采渊向陆宣雅见礼。“见过安宁郡王妃。”
陆宣雅神色慈悲,有些不忍,说:“你们去把六妹妹扶起来。”
她旁边两个婢女将幻娘扶起来坐到小杌子上。
陆宣雅在平亲王的椅子上坐下,认真问道:“桓将军,你怎么将六妹妹单独提到这里?”
桓采渊心知是陆宣春防自己防贼似的,定然一听到家将传的消息就找这个姐姐一起来坏自己好事。
“只因六妹妹熟知逆王李令琦书房事务,我将她请来为我整理机要文件。”桓采渊答。
陆宣春说:“放屁,你肯定是想跟她再续前缘。”
“宣春,注意仪态。”陆宣雅小声警告。
幻娘心里恶心死了,这两个姐姐,一个真恶人,一个假佛陀,都是害自己的好手。
当初在郡主府时陆宣雅似真心待自己好,只是她当时的未婚夫,宁安郡王世子上门来瞧见自己,就说要姐姐妹妹一起娶回去,一个正妃一个侧妃,陆宣雅便立马找郡主给自己指了个病秧子未婚夫。
陆宣雅走到幻娘面前,一脸关怀地说:“既如此,六妹妹,你就该帮桓将军整理好他要的机要文件,也是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