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喝了酒的泰山府君双眼一片迷离,嘴里不断念着妹妹的名字,恍似完全不知怀里的温香软玉到底是谁。冥彻表面装得与寻常酒后乱行的男人并无二致,只是待对方的手刚刚碰到自己的腰带,他顺势就反客为主了。
被压在身下的绮罗瞠着一双凤眼不知所措,直到那密实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这才将她满脑子的疑惑全都赶走了。
看着身下人婉转承欢的样子,冥彻却恍然发现,那本以为会被自己想象成妹妹的俏脸,却全然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阿璃。
那个小狐狸的血到底还是比这儿的熏香厉害百倍,见缝插针的又让自己想起了她。
伏在女人身上发泄着那无处安放的浴火,男人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将一直压抑在体内的血盟药效挥散出来。
以毒攻毒,就牺牲一下那个小姑娘和此处这个天众的乐者,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冥魅站在宫室外待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手里的刀复又变了回去,她却连执扇的力气都没有了。帝俊找到她的时候,女子正倚坐在庑廊上,面色十分难看。
“怎么,叫人占了便宜?”笑眯眯地看着她,天君大人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不是说要和我结盟么,怎么反过来害我?”瞪了他一眼,冥魅嫌恶地又离他远了些。
“结盟总是要有诚意的,你信任我,我信任你,那样才好一起做事。所以在我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是要帮我之前,总得试探一下对不对?”
“好在,你通过了考验,我们以后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呵,我都没有试过你,你反到来试我?你不过是仗着手里有我的把柄,断定了我投鼠忌器,不会与你翻脸罢了。”冥魅觉得自己这个盟约十分窝囊,帝俊和哥哥各有各的厉害,唯独她站在哪边都吃亏。
“欸欸欸,说话就说话,干嘛骂人,怎么你的相好是白玉花瓶,我就得是老鼠,四妹妹也太厚此薄彼了些。”按了按晴明穴,帝俊一脸非常伤心的样子,“再说,你除了帮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么?站在我这边,至少还有人在阿彻一意孤行要霸占了你的时候给你撑腰,若是站在他那边,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己脱光了衣服送过去,一定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咱们俩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当真会那么好心么?只要我帮你牵制住哥哥,他日你王位稳当了,就会成全我?”复又想起崔钰之前的嘱咐,如果说之前她对帝俊只有五分信任,而今怕是只剩两分了。
“至少,我不会拦着你。”并没有诓她,男人摇了摇扇子,眸光变得深沉起来,“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么?”
见他说的模棱两可,冥魅也懒得多费唇舌,反正她已经上了贼船,若不是顺水推舟,也没办法中途跳海吧。
“其实魅儿,我曾想过,若是我今日成全了你哥哥,真把你算计给他,或许阿彻会对我好一点的。”幽幽地开口说着,收起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肩膀。
“你敢。”手中的团扇立时就刺了过去,却被他用折扇挡住了。
“你看看,我就是想到了,若我那么做,你必要跟我闹个天翻地覆,所以我只是想了想,却没有那么做。”
“你脑子里怎么那么多害人的心思,三界众生有你这样的天君,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句话,真真听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啊。”伸了个懒腰,帝俊浅笑着对她道,“魅儿知道么,从小旁人就愿意拿我和你哥哥比。”
玄深病弱,魍魉年幼,与他差不多的孩子里,冥彻处处优秀,俨然别人家的争气兄长。
“姑奶奶家的孙儿争气,我这个伯伯家的嫡长孙却要每日装出一副不学无术,不思进取的样子。有时候,连父亲都会对着我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来。”
“可能是做戏做久了吧,连他自己都忘了,我这副样子,完全是他逼的呀。”
“他逼着我收敛锋芒,逼着我扮演资质愚钝,好叫叔叔不设防的将我带在身边教导,好让魍魉把我当成他的好堂兄,什么事儿都会跟我说。”
男人望着她,眼角眉梢俱是漫不经心的慵懒,一如他所说的,面具戴久了,帝俊怕是已经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