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庆幸的就是哥哥确实很将阿璃放在心上,那么来日她还是有退路的。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厉风留下的皮外伤虽然不重,可是冥彻的那些话却比刀子还锋利,早就把墨璃的心伤得体无完肤了。
帮着孟婆处理小姑娘的伤,却是却心有余力不足,冥魅手上也有伤,又鲜少做这样的事,所以完成得并不顺利。一旁的冥彻看不下去,推开了给他包扎的侍女走到床前,“你回去吧,叫人给你上点药,别乱跑叫我担心。”
换言之就是不要在这儿添乱了。
女子闻言吐吐舌头,带着和她一样碍眼的小丫鬟离开了。
细心帮她处理着伤口,虽然这伤不是他造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中有愧。
如果自己没为了冥魅跑去喝孟婆汤,如果没有置府中一切于不顾把自己关在房里,或许这小丫头不会出事。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他甚至希望替她受了这份疼。
睡梦中的阿璃似是感知到他的关心,睫毛上下抖动,终是费力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惊喜地看着她,男人唇角上扬,像是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
可对方却冷漠至极,她记得他刚才没有像射死猰貐那般对麒麟下狠手,只因那是将他妹妹从天宫带回来的神兽,他爱屋及乌,竟宁愿舍弃她去冒险,也不愿伤着它。
见她不说话,冥彻还以为她是伤着了哪,神色一紧,“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是怎么惹到它的?”
将头转过去,墨璃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想离开这儿。”
闻言一愣,男人有些不解,却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在这儿有什么问题么,为什么要走?”
诚如冥魅所言,那些女子都走了,府里单单留她一个,没名没份的,难免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以为她是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才想要离去,冥彻心里的愧意更深。
“因为我待的腻烦了,不想再做通房丫头。”咬着嘴唇,墨璃极力保持平静,避免声线有一丝一毫地颤抖。
“那你要去哪?回灵狐谷么?”
“灵狐谷有什么不好,你府中暗无天日,还不如度硕山。”
从未见她如此言语尖刻,冥彻整个人都有些懵,一时心乱如麻,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现在的情绪,“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那个讨人厌的姐姐已经死了,继母被你重责之后也闹不出什么风波,若是我这时候回去,父亲还会认我做女儿。”
“狐族没没落之前也是威震一方,灵狐谷的嫡女总不至于和一群兄妹乱.伦的半神为伍。”
药碗摔在地上的时候,墨璃整个人止不住地抖了下,她怕的要命,却仍起身与他对视。
男人脸上满是愤怒,她知道冥彻最恨什么,索性就朝他心窝里捅。
“为了弄掉她的孩子,连下药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难怪三界的神仙看不起你们冥家人,简直是什么都做得出……”
“你闭嘴!”怒斥一声,冥彻居高临下,气势慑人如泰山压顶,“是你告诉的她?”
他一直想不通冥魅是如何知道那件事的,毕竟经手的人除了孟婆就只有自己。孟婆不会害他们兄妹反目,所以他只当是哪个大夫替她诊出了病症。
却没想到会是墨璃。
“你该知道,我最恨人背叛我。”咬牙说出这一句,他几乎想亲手了结了她。
“不止这一件,我还帮她偷了你的令牌去修罗道传话,我就是想你们兄妹反目,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当上府君夫人,但你眼中始终没有我,我也不至于一直上赶着。”
“我父亲前几日写信给我,说南海占星使有意与狐族通婚,叫我速速回去,毕竟我比那个墨星辰要好些。”
冥彻几乎气疯了,对她话里那些矛盾之处也未来得及细想,怒极反笑,男人点点头,“好,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有了出路,你即刻就滚,别脏了我泰山府的地界儿,出门之后也不要跟旁人提及,你我从此两不相欠,再无纠葛。”
余光瞥见那个一直被她当做宝贝一般护在怀里的包袱,扬手一抖,果然全是金钗首饰,华服美衣。
亏得冥魅还说她不贪财。
见他摔门而去,墨璃像是断了线的偶人,一下子瘫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落进嘴里,咸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