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个下跪,还真是太便宜你了,瑞儿,去,告诉主考官李大人,曲文星尊卑无状品行不端,本郡主要撤了他的科举资格。”
李大人,也是连王爷的好友至交,不过是抹去一个考生的名额,而且有自己亲自力证的‘品行不端’,要辗死曲文星,简直易如反掌!
连淑然这句话,仿佛闷雷打在了寒门子弟的心上,就因为她出身高人一等,就能一句话,抹杀旁人的多年寒窗苦读?将来,还有谁敢给连王府亲定下‘品行不端’的人作推举他们的前路,只能跪舔权贵,充当鹰犬吗?
“淑然郡主,曲文星这状元之才被你毁了,岂不是让我白白损失了一万两?”
第52章 诡辩悖论
就在曲文星翻身无果, 好友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天佑期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宛如冷水注入大火, 浇熄连淑然的气焰,打破众人眼前的绝望。
只见来人娇软乖巧, 清新亮目。孤身一人出来, 就敢打断连淑然的话。
乖乖, 他们刚才还听到了什么?少女下了一万两赌金, 就赌曲文星登科状元?
她到底是谁?来头那么大吗?
连启明等人连猜带蒙,隐隐察觉出天佑期的身份。
敢直呼淑然郡主名讳还不用行礼,他们却在上惊没见过的贵人里头, 不就只有那位神秘的安阳公主吗?
奇怪的是, 少女身边一个人伺候的下人都没跟着。他们猜归猜, 也不敢贸然上去行礼,便齐齐看向连淑然,瞧她的脸色行事。
谁也不知道,连淑然已经气得握紧拳头, 长长的指甲掐入肉中。
一万两, 就为了这种贱民下采?
天佑期施施然走上去, 伸手虚扶起曲文星。
压着曲文星的侍卫见天佑期冷淡中饱含威严的目光扫来, 竟浑身一寒,没听连淑然下令,就松开了手。
曲文星忍着膝疼站了起来, 他自认过目不忘, 但面前的少女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有见过她。又怎么敢顶着招连淑然忌恨, 出来救他?难道还真对自己的才学那么有信心?
直到敏晴过来,曲文星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就是那个帮他还清束修欠金的人?
天佑期掠一圈寒门子弟纠结的神色后,又见连启明在那端着谨慎,小心打量。直到看出连淑然状似淡定,实际暗暗保持警惕的表情,天佑期才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多作解释。但众人就是莫名的觉得少女很有气势,敢面对嚣张跋扈的淑然郡主,也毫不退让。此刻,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两人的身份肯定在伯仲之间,甚至,还隐隐压连淑然一头。
他们不是蠢人,不知道宫中幸秘还能没有眼色吗?愣了半响后,终于有人依稀察觉出天佑期的身份。
而开赌局的坊主听到下人来报,天佑期确实下了一万两押注后,连连冷汗直冒,他这小庙,怎么敢同时惹起两座大佛
天佑期站在场中,轻慢笑道,“寒门贵子难出?这话由郡主口中说出,是不是太讽刺了些?夏朝开国之初,就是因为奉行能者官吏推荐,这一制度才演变成世家豪门巩固权势的手段,导致夏朝明元年间风雨飘零、民不聊生。这些,郡主都没忘记吧?”
“为了废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这世律,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才推陈出新有了如今的科举制?可见科举设立初衷,并不是为了豪门铺路的,而是为了广纳人才,有能者居之!”
“豪门名师指导,倾尽财力的培养,就更不是你的借口了!君不见鸿儒巨擘不为束修,不分贵贱华夷、教化世民功在千秋财力权势让人活得容易,却不能磨炼人。往往成大石者,靠的都是心性坚忍不移。就此,寒门崛起,怎就不可能!”
连淑然嘲讽的看着被说得心驰荡漾的学子,她盯着天佑期,状似天真不解的大笑道,“可笑,要真是为了磨炼心性,尔等一直蜗在寒门中不就好了,谁最终不是为了博一个好前程?净说虚话,有意思吗?”
眼见刚鼓起勇气的人,瞬间成了霜打茄子,连淑然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话就像一道千古难题,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他们都是寒门出身,没有经历过大富大贵,一朝真能鱼跃龙门,谁不希望衣锦还乡?
可就像连淑然说的,从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脱离了‘寒门’,也在内心深处觉得,出身寒门,便代表着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