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物理学家_作者:钟花无艳(27)

  直到等到热水放好,他还是没有走的打算。

  他迎着她困惑的目光说:“我再借用一下你的手机。”而后他折身去了阳台,并从外面反锁阳台门。

  也不知他拨通了谁的电话,只开头说几句,剩下的时间都是安静地听。

  沈如磐见通话一时半会很难结束,挪步去浴室。

  虽然有很多危险来自熟人作案,但萧与时怎么可能趁她不备突然闯进来?这样的画面只是想想,她立刻被自己弄得无语。

  浑身浸泡在热水里,一身的黏腻感随之消除。她觉得舒服多了,两膝的疼痛亦缓解不少。

  片刻后,她从浴池中起身。

  满满一室的热气,地面及台面都变得湿漉漉的。她怕跌倒,伸手扶了下大理石浴壁,不小心将浴池边的洗漱用品弄翻,发出不小的声响。

  萧与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如磐,你还好吗?”

  他还没走?沈如磐惊讶,下意识扯过浴袍:“挺好的,我马上出来。”

  “小心地滑。”他提醒。

  她应了声,迅速整理好自己,打开门。

  刚洗过澡,肌肤在热气晕染下白里透红,她的脸颊就像蜜桃,水嫩光滑。她信手盘起长发,几绺湿发恰好垂落在胸口的位置,贴着白皙紧致的锁骨。

  萧与时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抬头便对上这一幕。

  他稍稍垂下眼帘,再度看她时,视线保持在她的脖子以上:“我刚和费恩医生通过电话,他让我给你演示一套运动按摩手法,有助于缓解韧带疼痛。”

  原来如此。沈如磐是运动员,经常接受运动按摩,大方说声好。

  他示意她坐到床上。

  房间里暖气开的足,她穿得不多,浴袍底下春光旖旎。她犹豫拿什么东西遮挡一下,萧与时用条长毛巾盖住她的腿,既防止走光,也避免他的手直接接触她的肌肤。

  他随后坐在床尾凳上,轻轻按压她膝关节周围,找到痛点,用拇食指腹做顺时针点揉。

  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演示多,叙述少。沈如磐认真地听,也不多话。

  房间的气氛很安静。

  辅助按摩的步骤有点复杂,他的掌心扣着她的膝盖骨,细致缓慢运动几下,再从小腿肚一直捏揉到脚踝。

  他此刻才注意到她的脚很漂亮。脚背秀气,脚趾纤细,可惜踝关节因为常年训练而微微变形。

  萧与时打破沉默:“你几岁开始花样滑冰?”

  “三岁。”

  “这么小?”萧与时顿感意外,“三岁的孩子,骨骼和平衡能力尚在发育中。”

  沈如磐颔首:“是挺小。但我的母亲说,很多著名的花样滑冰选手都是早早地接触花样滑冰,所以我也该这样。”

  “你的冰鞋有合适的尺寸吗?”

  他的问题有点多,像是有意闲谈,沈如磐也就配合地多说几句:“刚开始确实找不到合适的鞋,母亲一方面请人定制,一方面让我穿上厚厚的棉袜,一双套一双,把脚‘撑’大,然后对我进行启蒙训练。”

  “这样做很伤脚。”

  “可我那时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开心。”

  “为什么?你从小就喜欢花样滑冰?”

  面对萧与时的询问,沈如磐想了想,诚实作答:“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觉得美。”

  她说:“我的母亲是上世纪80年代的花样滑冰选手,虽然没有取得突出的成绩,但她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哪怕退役转型,也依然没有放弃上冰练习。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看着母亲滑冰。”

  “冬天的北方冷得不行,但阳光一照,户外冰场闪闪发亮,冰鞋的刀刃也闪闪发亮。母亲的体态轻盈妙曼,在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美丽,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沈如磐说着,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新奇又美丽的东西,对年幼的我极具诱惑力,也是让我同意滑冰的原始动力。”

  “然而,频繁的训练很快耗光了我的耐性,我有段时间特别想放弃滑冰,尤其是双腿韧带严重撕裂、被迫从单人滑转到双人滑的那个阶段。我总是问自己,滑冰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母亲争夺冠军?”

  那是一段特别灰暗的时期。她的双腿副韧带全部断裂,只是靠肌肉力量来控制动作。明明已经够苦了,母亲却觉得她不够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