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已经充盈了泪水，却并不流下来。灯光的闪烁混合着睫毛的阴影，使方云溪眼眶中含着的泪花格外晶莹。
她微微颤抖地皱着眉头，面色一层层地随着台词渐渐黯淡。声调合适的独白，引领观者随角色感受到无助的绝望，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她痛苦地喘息，无助地想动动手脚，做最后的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要死了，生的光芒已经从双眸中渐渐退去，口中的台词虽然清晰，但却逐渐微弱。
一切都将陷入沉寂之时，她努力地抬起眼帘，暴露在灯光下的大眼睛里，绝望和留恋两种复杂感情呼之欲出。
随着男主名字悠长绵软地念出来，她也仿佛用尽最后一丝游走的气力。眼神停滞、涣散，睫毛不再抖动，面色不再有生命，整个眼窝随着头部微微的倾斜，陷入黑暗之中。
一秒钟后，一颗大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在射灯的照耀下，闪着悠悠的光，仿佛珍珠一般淌过面颊，滴在地上。
面试现场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就连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白丽都忘了作妖，目瞪口呆地惊呆在原地。
第7章 （修）
灯光依然打在方云溪身上，面试官也似乎忘记了喊“停”。
她清瘦却线条优美的身体罩在灰色亚麻长裙下，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灯光之外的黑暗无声，让现场愈发显得孤寂而空旷。
“咳咳咳。”白丽突然咳嗽起来，将现场气氛打破。三个面试官仿佛被惊醒一样向她看过来，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猛然冒出来的神经病。
白丽尴尬地继续假咳了两声，用手在鼻子前面挥挥，自语道：“灰尘这么大，清洁工偷懒了吧。”
同一时间，另一间会议室中，大屏幕的画面停在方云溪最后一个镜头上。
镜头中的方云溪，神情落寞而孤独。睫毛在无神的双眸上落下长长的阴影，珍珠一样的大颗泪滴，正从眼角滚落，一切定格。
会议室寂静无声，繁森紧紧盯着屏幕，眼神极为复杂。好一会儿，他轻轻动了动身体，喃喃地道：“如果他能爱我，我或许也有明天吧……”
说罢站起身来，闷声地走出了会议室。
齐越看着繁森的背影，有些纳闷地问程亦桁：“副总，繁导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亦桁嘴角泛起微笑：“这意思是方云溪被录用了。”他往后靠在沙发上，欣赏着大屏幕上，方云溪令人惊艳的演技。
“繁导刚才说的，是他处女作里面女主的台词。那时候他籍籍无名，那个女演员却是小有名气，很仗义地给他做了主角。”
“繁导将一腔热血都注入自己第一部电影，功夫不负有心人，那部作品成功杀入国际电影节，让女主和繁导都拿了奖项。随后，他们两个很快爆红。”
齐越表情吃惊地看着程亦桁：“副总，您说的是五年前卷进某高层桃色事件，自杀的那个女演员？”
程亦桁点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大屏幕。这张面孔，以前在他的印象里，只是漂亮——一种娇美无害的漂亮。
但眼前的方云溪，她那双大眼睛，目光涣散地盯着镜头，却让程亦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小女人，什么时候有了这一身的魅力？难道因为是演员吗？
这时候，程亦康面色愠怒地走过来，对程亦桁怒道：“方云溪的面试是你安排的吗？”
“是。”程亦桁站起来，直视着程亦康：“还好安排她来了。一个女二号繁森导演面试了一周还没有满意的，再找不到合适的女二，电影整个进程难道无限期拖下去吗？”
“哼！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程亦康冷哼一声：“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一直就对我的未婚妻特别留意，别撒谎说你帮她没私心。从她跟我订婚那天你就蠢蠢欲动了，不是吗？”
程亦桁眼神中的温和渐渐冷下来：“你说的没错，从她跟你订婚那天开始，我就为她看不透你这个人渣而感到惋惜。现在她甩了你，我很高兴。”
程亦康咬咬牙，挥手一拳就往程亦桁脸上打过来，程亦桁连躲都没躲，一把抓住程亦康的手臂，稳稳的让他连动都动不了。
“你干嘛！放开我！”程亦康愤怒地挣扎着。
程亦桁冷冷地道：“你记性真不好，跟我打架你什么时候赢过？”说罢一把将程亦康甩开，转身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