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疯了……”红莲白着脸后退了两步，关上房门，麻木地向外头走去。
那女人还在屋中笑，俞陶陶将刚才的话全都听到了，心里怎能不震惊，此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她见红莲脸色不对，急忙拉住她说：“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夫家或许是……”
“不。”红莲转过头，勉强牵起的嘴角也掩不住哀容，“她说的是真的。”
第26章 落定
俞陶陶一时卡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日我看见过的。”红莲努力翘起嘴角，“老夫人叫了映云去问话，我回屋取东西的时候瞧见了。”
“当时还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红莲哽了一下，嘴唇在轻微地颤抖，“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决定将我逐出去了。”
“红莲……”俞陶陶想劝慰她，却被红莲打断了。
红莲抹了把眼睛，又挺直了身子，笑道：“他们想赶我走，我偏要留下，我要让他们知道，这染坊离不了我红莲。”
“我红莲行得正坐得端，休妻哪是那么容易的，大不了我就跟他们闹到公堂上去，这染坊，以后还得我红莲做主！”
俞陶陶犹豫：“你在这里还能活得自在吗？老夫人……”
“之前我当是他们误会我，只求自证清白。”红莲说，“如今既然他们将事情做绝，我也没必要忍气吞声，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红莲说了这话，脸上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眉眼又上扬起来，像是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这就去找老夫人，你们到柜台去等我。”
俞陶陶不知红莲去做些什么，便应了她的话，拉着俞风去了店铺的柜台。
今日这一遭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原以为是红莲她嫂子嫉妒心起，下了狠手来迫害，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老夫人和杜会山的手笔。
红莲嫂子忍了那么久，如今突然下手，怕也是得了他们的默许吧。
明明都是一家子，不该齐力合心一起生活吗？却要闹出这样的事……
俞陶陶想着想着，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她开口：“俞风。”
俞风摸摸她的头，笑着问她：“怎么？”
他今日也目睹了这一切，却没什么反应，始终神色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根本毫无感触。
俞陶陶看向他：“我若是给自己谋了生计，还有了些作为，你会接受吗？”
俞陶陶想到杜会山，心里就有些忐忑，红莲在她家中休养的时候，也时常提起自己跟杜会山的往事。听得出来，这些年来，他们两人也是对恩爱的夫妻，谁能想到和你朝夕相处、每日同床共枕的人会在背地里置你于泥潭中呢？
看俞风没说话，俞陶陶又补充道：“若是我能挣得钱，不需要你来养家了，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要毁了我的生计？”
俞风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坐在那里放声大笑了起来，末了，才对俞陶陶挑了挑眉：“若真是那样，为夫就什么也不做，在家中等着娘子养，不比那每日出去打猎来得快活？”
俞陶陶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她一时糊涂了，俞风这样的性子，怎会如此小气，跟她计较那些，况且俞风这身体强健，每日生龙活虎的，怕是也没机会生出那些心思。
俞陶陶也笑着打趣他：“你靠娘子养着，就不怕村里的人会笑话你？说你俞风是个吃软饭的。”
俞风不以为然：“娘子知道我如何就是了，管他们做什么？”
俞陶陶心里偷乐，面上却白了他一眼：“你倒想得开。”
两人正说笑着，红莲突然撩了帘子走出来了。
“陶陶。”红莲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我这一条命是你们捡回来的，我遭人诬陷，也是得了你的帮助才能洗清污名，我心里感激不尽。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尽管跟我说，我定当倾力相报！”
“老夫人她……”俞陶陶小心地问，“她没有为难你？”
“我自然有自己的把握。”红莲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那辅花囊中有一味草早就寻不着了，我试了许多法子，才寻得另一种草来代替，这件事我之前不曾告诉过其他人。杜家染坊向来靠辅花囊给色彩添奇，如今若是离了我，这染坊也就没什么过人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