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陶陶没有反抗,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战栗:“外面死人了是不是?”
俞风迟疑了一下:“嗯。”
“是孙二。”
“嗯。”
俞陶陶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变成了青白色,抬起头时,她眼中水雾朦胧,带着一丝绝望的试探:“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俞风看着她,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波动:“是我。”
“你……你杀人了……”俞陶陶愣愣地看着她,有一丝恐惧自内心深处慢慢渗透出来,她猛然推了俞风一把,趔趄地向后退了几步,坐到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陶陶,他该死。”
俞陶陶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不明白关乎一条人命的事,俞风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
俞风看着一脸戒备的俞陶陶,叹了口气,想要走过来。
“你……别过来。”俞陶陶又往床后缩了缩,身子以可见的幅度不停发颤。
“陶陶。”俞风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你怕我?”
俞陶陶没有说话,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
“我不会伤害你。”俞风蓦然走到她眼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压抑,“你知道的。”
俞风的身影覆在自己头顶,他手上的劲并不大,可依然让她无法躲开,她看着他的眼睛,一种无端的压迫慢慢聚拢在她心头。
她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害怕。
她害怕的不是杀人这件事,她怕的,是每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最亲密的人,有着不为她所知的可怕的一面。这一面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已经不是用普通的未知能概括的。
她绝望而又倔强地看着他,不肯说一个字。
俞风看着她,眸色变深,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气,直到看到俞陶陶吃痛,眉头微微蹙起,他才神色一动,松开了手。
俞陶陶得以解脱,想转过身去,却被俞风扣住了后脑勺,下一刻,她呼吸骤然一紧,俞风眼睫就在她眼前。咫尺之间,她看到他的眼中深切的爱意,只是不同于往日,多了一分痴狂,多了一分偏执。
俞风几乎是掠夺式地吻着她,她推拒的动作被他轻易化解,整个人被他牢牢掌控着。俞陶陶闭上眼,咸涩的泪水掺杂着两人的呼吸从嘴角擦过。
嘴上一痛,俞风松开了手,看到俞陶陶双眼无神地看着他,满脸泪痕,嘴角还带着他唇被咬破时流出的血。
“已经这样了,陶陶。”俞风垂下眼,声音一下子松了下来,“都忘了吧。”
俞陶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不是她无话可说,只是说了又能怎样呢?俞风说的对,已经这样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沉默着在床上躺下,背对着俞风,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照常吃饭,洗漱,睡觉,任由他抱,只是再不与他说一句话。
不是故意冷落,只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俞风,俞风有时候会逗她笑,她也只是浅浅笑过,便默然不语。
她想和过去一样生活,却没办法忘记铭刻在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也忘不了孙二已死的事实。
歇息了两日,她便起身,想要出门去看看。
俞风看她站在门口,走到她身前问:“要去哪?”
俞陶陶不看他,只淡淡道:“随意走走。”这是这几日来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俞风说:“我同你一起。”
俞陶陶摇摇头:“我想一个人。”
俞风不同意,她便立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俞风还是妥协了。
俞陶陶漫无目的地在村中走了走,听到有人谈及前些日子夏荷被绑架的事,她才知道那些女子都已被救出,除了邻村已经回家的,剩下的就是些家远的和无家可归的,这几日暂居在废弃的庙宇中,靠村里人救济生活。
看有几个好心的大娘聚在一起商量去给那些可怜人送些吃食,俞陶陶也走上前去,想要跟随她们去看看。
这庙宇果真是废弃了许久,从外面来看破旧不堪,只是走到里面去,才知道这屋子还算结实的。
几个女子坐在庙中的干草上,有的双眼呆滞,还有的神经兮兮,为数不多几个看起来还算理智的,也只是默默流泪,不停询问来人,可否将她们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