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_作者:闲笔执花(114)

  雾歌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触了触自己的唇角。

  果然有上扬的痕迹。

  “别摸。”君华伸出手似要握住她的手腕,阻止雾歌的动作。雾歌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手也尽是泥土!

  君华扬了扬唇角,朝雾歌递出自己沾满泥土的右手。雾歌疑惑地看着他伸出的手,一脸不解。

  “起来。”他说。

  雾歌这才反应过来。伸出左手。才碰到他的掌心又触电般将手缩回。只这次,被他牢牢握紧。稍使了些力,拉了起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保持除草时的姿势。

  才一起身,便感觉双腿发麻,一时脚下不稳,跌进那人的怀里,另一只满是泥泞的手碰在那人胸前衣裳附近。

  此人向来洁净些,今日同她又是锄草又是现下一番折腾,她大抵能想到此时这人紧蹙双眉和抿嘴的神态。果然下一秒,那人就略显不大自在般将她推远了些。强忍心下不快,施了个洁净术,将满手泥迹和衣裳上的脏污处悉数除去。忽而想起脚下的鞋履也该是脏的,又将鞋履施法弄干净了些。见雾歌仍然一身脏兮兮站在原地看他,神情忍不住又是一凝,袖摆一挥,雾歌从头顶到脚下鞋履由素白换作一身浅粉衣裳。

  待雾歌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左袖一摆,自己也由一身玄衣换作一体墨蓝衣裳,衣裳上缀满黑色暗纹,只他微微走动时,方能从细细微光处看出些痕迹。

  雾歌低头看一身粉裙的自己,心下微不自在,身形一转便要换作素白。

  君华冷冷开口:“敢换试试。”

  雾歌瞥他一眼,听他如此说,脚步一动,便要换了颜色。君华见她如厮,叹一口气。淡淡对她说道:“我见流岫时常穿些红色衣裳、苏暮烟也爱穿些花花粉粉的衣裳,便是长留同你交情不错的那个商隐,虽只能穿长留道袍,倒也时常和长留那位季贤出去买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

  说到此处,两人又都是一愣,不约而同想起从前他时常送她花钿钗子、轻柔且绣了花样的锦帕和一些小姐夫人们用的正喜欢的香粉。如今,又提及衣裳。雾歌垂下头,瞧了瞧自己一身素白,指尖一点,那身素白衣裳又变回原先一身粉裳了。

  君华倒也没想到雾歌会如此,一时高兴,说道:“这才有些姑娘家该有的样子。”

  “汝等何人?!”忽闻一稚嫩男音高呼。

  两人回头一看,原是五彩庙中的扫地弟子。

  那小和尚提着扫帚,脚下生风般朝两人走来。还未走进,伸出食指隔着空气戳向两人问。

  “你们是哪来的!怎能私闯五彩庙后院?未经主人同意便私自进人家后院如自家后院一般!在师父处也从来没见过你们! 咦?看你们衣裳华丽倒也不像是书中所说的那等贼人啊?你们···你们究竟······”

  君华道:“此处的红豆树,为何无人照拂?”

  小和尚停下正欲举高的扫帚,迟疑地盯着不远处堆得整整齐齐的杂草,猛然一惊。

  “这几棵长得歪歪斜斜的红豆树原是你们种的?!”

  “红豆树的确同我们有些渊源,然这‘歪歪斜斜’一词大可不必用来形容它们。”雾歌道。

  “嘿嘿。”小和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早已剃得光秃秃的后脑勺。

  “小僧曾听师父说,这几棵红豆树似乎在此栽了有几百年了!”小和尚忽然停下,警惕地朝四周敲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僧还听说啊,这几棵红豆树还是从前哪位皇帝亲手栽下的!诶!也不知他成日里都想些什么,年年都亲自来栽上几棵!只可惜啊,人家皇帝当久了,这些粗活倒也不是那等人做得了的,他凡种下一棵,便死一棵!有时还殃及一旁长势稍好的红豆树!真白白糟蹋这等好苗子!唉!”

  一旁君华的脸色在小和尚的说话间愈来愈黑,偏偏小和尚说得正欢,半点没发现前边两人愈来愈沉的脸色。

  “诶!你们说那傻皇帝是有多蠢,也不知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种了这么多回,竟一棵都种不活,难得有几棵坚韧不拔,也长成这个模样!”话才说完,小和尚一脸可惜地指了指三人身旁长得歪歪斜斜的红豆树。

  “哦?”君华冰着一张脸,难以看出他心中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