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吧,阮阮_作者:这个小舟(18)

  “你这个草药也这么贵啊?”大婶抱怨。

  阮阮面色一红,垂头道:“其实没这么贵。可我需要钱,买药。”

  “好吧。”大婶面露怜意,掏出一两银子。

  “慢着!”大夫从内堂出来,拦住大婶,“这位病患糊涂啊,药怎么能随便乱吃,更何况这种来路不明的路边杂草,一看就有毒,吃下去,会要了你的性命!”

  “是啊,去年我表哥就是从野郎中那里拿了草药回来煲,没喝两口,就一命呜呼了。”旁边有病患附和。

  “什么?”大婶大惊失色,手一抖,草药掉在地上,她指着阮阮骂道,“你这丫头看着人模人样,怎么这般歹毒?装可怜骗我的银子不说,还想要我的命!”

  “我没有……”阮阮一时百口莫辩,呆立在原地。

  路人们指指点点道:“又是那个小傻丫,出来坑人了。”

  宁觉紧攥着手中银子,面有愠色。他和大婶一样,刚刚竟偏信了一个骗子的话,还因她“楚楚可怜”的外表,对她生出了同情。最可恶的是,这个骗子不仅骗财,还不拿人命当回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婶不依不饶地拽住阮阮:“走,你跟我去见官。你父母没管教好你,让官家老爷好好管管你!”

  阮阮吓得面色苍白,口中喃喃:“我不去。这是狗苋草,没毒的。”

  “你怎么知道?”大婶质问她。

  阮阮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白胡子穿官服的老者,耐心给她讲解草药外观和功效的场景。

  “我吃过!”她语声坚定地回答。

  是的,她虽然想不起那个白胡子老者是谁,但她确确实实记得,老者和她强调过,医药之事,关乎人命,必须慎之又慎,老者拿出了许许多多各地采集而来的药草,带着她一一尝服。她甚至还记得狗苋草的味道,苦中带甘,是治疗下利的良药。

  “你们不信,我吃给你们看。”阮阮蹲在地上,捡起跌落在地的狗苋草,就要吃给所有人看。

  那狗苋草上沾满了尘灰,见她竟要生吃毒草,围观的人全都面露惊讶。还有人感叹:“哎呀,这些人何必呢,跟个傻子计较?”

  “姑娘,”宁觉夺过她手中的狗苋草,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你年纪轻轻,好好道个歉,改过自新罢。何必执迷不悟,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阮阮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狗苋草,被他一脚踩烂,泪水瞬时涌了出来。

  “你怎的还哭了?”宁觉愣了愣,心中莫名不好受,可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个骗子,“别演了,这招你刚刚用过,不好用了。”

  阮阮仍蹲坐在地上,默默垂泪,那眼泪不知怎的,好似一滴滴地砸在了宁觉心头。

  他烦躁地看向别处,尽力忽略心底的异样。这都什么事啊?一个小骗子,要吞毒草,要被送官,关他何事?是他多管闲事,是他错还不行吗?

  走了,眼不见心不烦,他潇洒地拂袖转身,正打算迈步离去。

  突然,他仿佛被什么击中似的,僵立在了原地。隐隐作痛的心口提醒着他,让他无法忽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了,上一次这么潇洒的转身,还是在武帝十五年的那次簪花射礼大会上,那也是,他见玉阮公主的最后一面。

  第9章 她是捡的

  那之后不久,宁觉听说公主和谢平之的婚期已定下,盛武帝还会在大婚当日,册封玉阮公主为大盛有史以来第三位皇太女。

  整个京城为之轰动,到处洋溢着喜气,宁觉却不以为然。他既不觉得公主和谢平之相配,也不觉得,玉阮公主适合做什么皇太女、女皇帝。总之,他半点儿都欢喜不起来。

  谢平之身为御前侍卫副统领,负责贴身护卫皇帝和公主的安全,大婚当日,驸马本人必是无暇分神,于是谢平之请表弟宁觉,代他履行侍卫副统领一职。

  宁觉心道,公主身旁那么多高手随身护卫,谢平之作为驸马,也时刻与公主待在一处,皇帝身旁又有御前统领,怎么看,都不需要他宁觉多此一举地去充当护卫。更何况,对这场大婚他明明不欢喜,也不想违背做人原则,委屈自己强颜欢笑地去活受罪。

  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他再次留书一封,离家外出,游历天下。一个半月后,他自塞外归来,刚踏入盛朝边境,便听说玉阮公主于大婚当日、遇刺身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