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宁觉狐疑地看着阮阮,“怎么突然想起学吹箫了?”
这些日子小傻丫一心学医,他连她的面都难见到。今日她主动来找他,一开口就说,想学习吹奏《水龙吟》。《水龙吟》他只当众与故去的玉阮公主合奏过一次,她是听谁说起的?这事情实在可疑。
阮阮脑海中回想起刘老夫人责备她的话。宁觉待她不薄,既然他不喜欢永和郡主,她真的要撮合他和郡主,而令他为难吗?可郡主也很可怜呐,求而不得,积郁成疾,以至于得了癔症。身为医者,她还是该帮郡主的吧?至少,该给郡主一次与心上人相处的机会,真的不成,彻底死了心也是好的。
“那个,”她心中纠结,揪着衣角目光躲闪,支吾道,“明日,宁世叔你有没有空?我在城郊倾心楼等你。”
“有空。”宁觉挑眉,“倾心楼是个清幽之地,你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倒是会选地方。”
阮阮怕露馅儿,头低得不能再低。
“那么,明日巳时,倾心楼上,不见不散。”他虽已决意此生不会再奏《水龙吟》,但他更在意小傻丫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利用单纯的小傻丫,和他装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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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世叔,你来了。”阮阮一早就到了倾心楼,见宁觉现身,赶紧迎了上去,可当她看到他身后的人,不禁大吃一惊,“苏公子,你怎么也来了?”
“阮阮,好久不见。我说过,叫我哥哥就好了,叫公子多生分。”苏晓天摇着他的菊花折扇,轻笑道。
阮阮顾忌着屏风后的永和郡主,“苏哥哥”三个字是叫不出口的。可苏晓天一番好意,她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苏哥哥’,你是不是皮肉又紧实了?”宁觉在旁警告。
苏晓天收起折扇,郑重其事道:“嗯,还是‘苏公子’三个字最能彰显我的身份气质。”
“苏公子,你也是来听宁世叔吹曲子的?”阮阮试探着问。
“我是被——”收到宁觉冷冷的一瞥,苏晓天改了口,“是啊,我好奇,跟过来看看。”
阮阮心下犯难。好不容易把宁觉约出来,郡主还等着与他琴箫合奏《水龙吟》呢,有苏晓天在这里,实在不方便,得找机会将苏晓天带离此处。
宁觉高声道:“阮阮,你不是想听《水龙吟》吗?听好了。”
清朗箫音奏起,几乎同时,屏风后响起七弦琴音,与箫音相和,煞是动听。
琴箫相随,一曲终了,余音未绝,有人击掌叹道:“好一曲珠联璧合的《水龙吟》。”
永和郡主盛装打扮,风姿绰约自屏风后走出。
她的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只见宁世子一袭青衣,正手握茶杯坐在桌旁。明明说着赞叹她的话,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却如蒙冰雪,周身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阮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手脚无措立在一旁。
唯有苏晓天,放下手中长箫,三步并作两步,欣喜地来到永和面前:“想不到刚刚与我合奏的,竟是郡主!”
永和始料未及,疑惑的眼神投向阮阮。
阮阮如实承认错误:“宁世叔,我骗了你。是郡主她想向你学箫,我只负责把你约出来。”
“世子千万别和个小丫头置气。永和自小酷爱音律,是真心想向世子讨教。怕被世子拒绝,听说阮阮认识世子,才托她代为传话。” 永和郡主解释。
“抱歉郡主,知音既去,宁觉折断玉箫,此生不会再碰,教不了你。你若想学吹箫,便向苏晓天学,他一定乐意之至。”宁觉冷声道。
永和面露不甘:“世子口中的‘知音’,是指玉阮公主?可公主已经故去两年多了。她生前,世子不愿做她的驸马,便是对她无意。为何如今却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宁觉闻言愣住。他瞥了眼阮阮,见她没什么反应,哼道:“我与公主的事,与郡主无关。”
“我……”永和没料到他会半分情面都不给她留,不由得面色一白,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阮阮见势头不对,慌忙上前扶住永和:“郡主,你没事吧?”
“我喘不上气……”永和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