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齐摇了摇头:“醉心花服用过度,固然会给神经带来无可挽救的损伤。但我翻阅古籍,查证了醉心花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过了药效之后,患者会全身无力,平日里极小的创口所造成的疼痛会被无限放大。这正是滥用药物,麻痹神经的结果。”
海月唇边露出一抹笑意,道:“军医此番可是帮了大忙。”
“不敢,我虽不能上场厮杀,能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天色渐深,军医还是要歇息几个时辰再到前线去。”
“是,那便告辞了。”
秀齐走出了大帐,海月便急不可耐地拉着边巴看起了周边的地图。
“长岭……”
海月摇了摇头,道:“长岭的驻军是用来防守雁北草原来的敌军,不可擅动。”
边巴表示赞同道:“那么如今能动的兵力,也便只有东平、朱雀关一点的兵力和山阴盟军了。”
落登坐在一旁道:“若将军需要,我今日便出城去将山阴军调来。”
海月摆了摆手道:“山阴的兵力要固守家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我这就给东平城里传消息,请朱雀关守将带兵来援。”
“哎,海月,还没定下计划,你急什么?”
海月笑道:“只请他们带轻车快马来,在周边不断骚扰颉莫军。我们在此处也不闲着,找到机会便将他们斩为两半,等冲在最前面的颉莫军药效一过,便将他们全军俘虏。”
正当他们说着话,云顿桑奇和洛桑从外面进来,满脸疲惫。
洛桑向海月略一点头,上前道:“元帅,这颉莫军个个都像不要命一般,打的实在有些辛苦。我换了几轮士兵,如今还勉强顶得住。”
海月安慰道:“我这才找到了他们的短板,你且先用这轮换的法子顶一阵,等天亮就好了。”
还没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海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写了两张字条,一张系在信鸽身上,一张则叠了起来塞进口袋里。她走到外面去,将信鸽放飞。自己又独自去城边,搬开大石头,沿着水渠爬出去,将字条压在城外的洞口边上。
等做完了这一切,海月便守在洞口等着。她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大约正是项宁与她商议好的时辰。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脑中慢慢开始编织起了反击方案。
正当她想的入迷的时候,只听见洞口里传来一个人轻声的呼唤:“月儿。”
海月听见了声响,连忙爬进洞中去,尽力地向着洞口的方向而去。那人像是听见了她的动静,便一闪身,没了踪迹。海月爬到洞口,却不见项宁的人,只见地上像是多了一份新的纸条,用银线包着。海月轻轻捏着那张字条,赶忙将石头搬到洞口放好,便退回了城里。
她走回房间,在灯下展开字条,只见那不大的纸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狼军一万,主帅迭厉悬,麾下铁甲连环马是为其主力军,切记一切小心。勿念。”
海月将纸条握在手中,仰卧在床榻之上,脑海中闪过无限遐思。渐渐地,周遭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她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古格王城之中熙熙攘攘的夜市里。她在人群中走着,周围喧嚣的市场几乎触手可得。一个身影走在她前面,那样高大,又那样熟悉。海月轻轻伸出手去,指尖像是触及到了温暖。
江央坚赞回过头来,低眉浅笑:“怎么,可是有想要的小玩意?让我猜猜,是那边的牛角,还是银制的酒杯?”
他的五官是那样清晰,声音是那样近地环绕在她耳畔,甚至连呼吸都能触及。
远处有礼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炸裂开来,她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她的耳朵被一双手捂住,江央坚赞环在她身后,静静地与她一同看着这片美丽的礼花。
“别怕,我一直在等你。”
一梦惊醒,梦里的一切都真实的让人区分不出哪个才是幻境。
海月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她像是还未从梦中完全走出来。
经此一梦,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如此想念他。即使平日被繁忙的军务缠身,而他却像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曾离去一样。他平日喜欢盖的毛毯她随时都带在身边,他喝奶茶用的银碗也被她拿了过来,甚至连他平日里读的兵书都被她放在枕边。
海月从未有过比如今更想念他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古格去,想要永远栖息在那个怀抱里永远不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