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季俞策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束好头发,又去床边点了一下沈樱墨的鼻尖,这才缓步去了正堂。
“天祁战神好大的架子。”玄鸣见季俞策走来,先揶揄了他一句。
季俞策一撩衣袍坐到椅子上,“是你打扰了我和内子休息。”
玄鸣打不了人,只能以话泄愤:“现在已过辰时,天祁的武将居然日上三竿还不起,手下的兵力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不劳烦珏夜皇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季俞策不等玄鸣说话,又道:“听说你毁了我门前的石狮子。”
玄鸣一挑眉,“朕自然会赔偿。”
季俞策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桌子,道:“一千两。”
玄鸣轻笑一声,区区一千两而已。他刚想从袖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就又听见季俞策说了两个字:
“黄金。”
玄鸣一拍桌子站起来,“破石头如何值千两黄金!”
“那可是我天祁皇帝寻了有名的雕刻师父做的石狮子,本是无价之物,让你赔千两黄金已经算极少了。”季俞策嘴角勾起一丝笑,“怎么?堂堂珏夜国皇帝,毁了别人的无价之物,连钱都赔不起吗?”
玄鸣重新坐回椅子上,咬牙笑道:“并非赔不起,只是出门在外,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朕后日便启程回珏夜,到时派人将黄金送来如何?”
“那自然是好,”季俞策吩咐站在一旁的君路,“去拿笔墨来。”
玄鸣皱眉,“季将军要笔墨做什么?”
季俞策理所当然道:“请珏夜皇立个字据。”
玄鸣被他气得快要吐血了,怒道:“朕为一国之君,难道还会欠债不还吗!”
“我自然是相信珏夜皇的,只不过手里有个字据比较安心。”季俞策看君路拿来了笔墨,示意他放到玄鸣那边,道了一声:“劳烦珏夜皇了。”
玄鸣气愤地写下字据,然后按了一个红指印。
君路接着将字据呈到了季俞策面前。
玄鸣冷声道:“季将军可满意了?”
季俞策看了一眼字据,笑道:“满意,非常满意。”
玄鸣虽被季俞策气得七窍生烟,但倒也不忘来天祁国的目的,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接着道:“季将军可知朕今日要说什么?”
“珏夜皇无需向我卖关子,有话快说,内子还在等着我回去给她绾发。”
身为珏夜国的皇帝却被如此轻视,而且还无法动手惩治,玄鸣心里着实气闷的慌,他忍着怒气道:“季将军可知……你的夫人是起死回生之人?”
季俞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听闻珏夜皇帝夺位之时,心爱的女子被敌人捉去用来威胁自己,为了不受掣肘,于是亲手用剑杀了她,夺位成功后,将女子的尸……”
玄鸣像一只发疯的兽一般红了眼睛,怒喊道:“闭嘴!”
季俞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将女子的尸身放进冰棺,封了一个死人做皇后。”
玄鸣一掌拍在桌子上,将桌子震了个粉碎,接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红着眼道:“朕让你闭嘴!”
季俞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不是你的臣。”
玄鸣随手拿了身后的椅子,发泄般地扔到了墙上,木头碰撞碎裂的声音很是聒耳。
“朕偏偏要她活过来……她一定会活过来的!”
季俞策摇摇头:“人死不能复生,你执念太深了。”
玄鸣不信,喘着粗气道:“沈樱墨不也是死而复生的人吗,为什么我的依儿不能!”
季俞策眉间微皱,他确实知道阿樱在相府落湖的事,也曾找过那大夫,那大夫说他无比确信她当时已经死了。结果未出相府,便被丫鬟带了回去,而人也已经睁开了眼,并且身子无大碍。
有时,阿樱的行为确实让人想不通,会哼曲调很奇怪的歌,会做这里的女子不会做的事,偶尔连说话的方式都不太寻常,就仿佛……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
更重要的是,一个亲母逝去,被父亲冷落,在破院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开朗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