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有人感叹:“你们年轻,可不知道,当初寮主大人为了摘下那朵花可是做尽了傻事,都说寮主足智多谋,可一旦动心还不是成了天下第一的傻瓜?”
有人插嘴:“婚前花心思的哪里少?像寮主大人,成婚后也是千依百顺,万事打理的妥妥帖帖,不敢让那位操一点心,日久见人心,这才是真真难得一见呀。”
是了,有人把一颗心掏出来,只愿搏她一笑,不像他,才认识开始就总是把一颗心掩着,连里面生出那么深的情也一无所察。
直到沧海桑田,时光荏苒,一回首,才发现情深如此。
当他终于有勇气去牵她的手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人执起,白头偕老。
他做了让自己后悔的选择,错了,于是也过了。
倒是巧了,居然和他宽慰阿谖时的话微妙的重合了。
不是所有一往情深都无疾而终,也不是所有两情相悦都修成正果。
“源助雅”举手提问:“你既然都来到了过去,为什么不再来一次?”
这是他好奇很久的,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回到过去,肯定会想逆转未来,成为人生赢家,把曾经失去的找回来。
反正对于“过去”而言,一切遗憾都还未发生。
这对于任何人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你以为我没想过?”
“源助雅”一噎:“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她面前?”
妖狐沉默片刻:“那样也太狡猾了。”
狡猾?
“源助雅”不明所以。
“如果我利用自己的记忆,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她,但是那样的话,她对我而言成了什么?”
妖狐转头看向“源助雅”,眼神冷得入骨:“失去了而无法追回,因为机缘巧合回到过去便惊喜不已,看似弥补了遗憾,实则不过是把她当做步步算计得到的一个物品。骗了所有人,还是骗不过自己。”
怀着弥补和害怕失去的心情产生的爱情,真的是纯粹的吗?对另一个人而言,无形之中被剥夺了未来,又是否公平呢?
“曾经还有喜悦和遗憾,可一旦回到过去,便是一切归零,不过是个看似光鲜的鬼魂罢了,有意思吗?”
追忆过去之所以让人欲罢不能,正是因为那些有着切肤之痛的遗憾。
“对我而言,这不是上天赐予的惊喜,而是噩梦。”
“源助雅”一耸肩,一摊手:“好吧,你说的也没错,这个世界已经有‘妖狐’存在了,你就是个黑户啊。虽然天道不太管事,不过要是发现你的存在,肯定就地抹杀,除非……”
妖狐看了他一眼,“源助雅”知趣的闭嘴,这个除非,不言自明。
除非……他杀了过去的自己,取而代之,反正他本来就是‘妖狐’,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扮演自己了。
若是不走这条路,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当一个不能露脸的幽灵。
“不过,你不想改自己的命,那她的呢?”
“源助雅”的脸色难得正经一点:“别说我不跟你说实话,你应该清楚吧?她是从‘外地’来的,里头和壳子不配套……”
“源助雅”指了指天。
这一次可不是他故意留一半话头不说,而是不能说。
天道无处不在,鬼晓得它打什么算盘。即使是“源助雅”这样胆敢收容妖狐这样特殊存在的家伙,面对异界来客还是慎之又慎,毕竟妖狐还是原住民,只是被动黑户,而阿谖则是确确实实的外地人。
时间这一领域尚有可暗箱操作的方法,而空间这玩意,牢牢地由天道法则攥在手里,谁也动不得。
要说阿谖穿越时空,天道半点不知情,打死“源助雅”都不信。
也就是说,阿谖的命运,是被天道观测着的,涉及剧透可不是死全家那么简单,谁让老天有眼呢。
妖狐神色淡淡:“我着急也没用,命运已经定好,不容轻易改写。”
就像贺贸秀玄在未来有着重要的地位,时候未到,他就不能死。
但天道毕竟还没有闲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的地步,只要大的节点不出错,结局不变,那么支线出一点差异也无伤大雅。
所以妖狐才敢在半路上给贺贸秀玄使绊子,也敢出现在阿谖面前开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