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错,越描越黑,说了几句阿谖就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索性放弃,“算了,你好了叫我!”
撂下这句话就逃也似地跑到林子里。
阿谖背靠着树,刚平静一点,就发现还没搞清楚他们说了什么的阿夏飘了出来,当即眼疾手快地把她抓回里空握的手里。
“去不得啊,会长针眼的……”阿谖含糊地低声道。
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要妖狐带着她们去地狱的话,就要变回原形的妖狐驮着她们才行,而变回原形少不得要脱衣服。
皮毛不会变成衣服,本来是件非常好理解的事,但刚刚那么一通下来,就染上了些许不一样的色彩,分分钟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其实这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定是不会让人心猿意马的,可偏偏,说话的是妖狐。
于是这话里就多了点勾魂的味道。
骤然露出那样的笑容,加上低沉沙哑的嗓音,饶是阿谖也一愣神,撞进那溢满盈盈笑意的金色眼眸,意识有一瞬的跑偏,差点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爱好,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阿谖突然觉得有点明白被狐妖迷惑,荒废朝政的君王的心情了。
美人如斯,什么都不用做,光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摄人心魂。心甘情愿掏出心肺,抛却所有,只为视线能够多停留一下。
不过也只是有点明白了而已。
待到理智回笼,阿谖就知道多半是妖狐一时兴起在作弄她,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绮念。
阿谖双手虚虚地交握,留下阿夏的空间,置于胸前。
许是因为刚刚太过慌张,心跳鼓点似的,不肯慢下来。
心湖里荡起的一圈圈涟漪还未止息。
太犯规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阿谖在慌张之下,忽略了平时本应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若是阿谖对妖狐起来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会给双方带来麻烦,所以妖狐虽然会讽刺她,作弄她,但从来没过线,从没用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对待过她。
又比如,渐渐熟悉之后,妖狐已经很久没用“姬君”来称呼过她了。
待阿谖走回原来的地方时,一只舒展着身体的巨大白狐映入眼帘。
阳光洒在他身上,皮毛纯白,仿佛天宫降临人间的信使。
只听见他低低地笑,“满意了?”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还满意不满意,怎么说得好像她是去逛青楼的小书生一样。
“走吧。”阿谖调动灵力,飞身坐到妖狐的背上。
触感相当奇妙。
柔软的皮毛,不过身下身体略冷的温度,时刻提醒着阿谖他是妖怪。
他们要去的也不是天宫,而是地狱。
妖狐纵身飞起,在强风下,阿谖没忍住俯身贴近他,上半身压在他身上,脸都埋进软乎乎的白毛里。
虽然凉飕飕的,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怎么突然有点想薅狐狸毛。
打住脑子里可怕的想法,阿谖努力抬起头去看现在的景色。
地狱的入口素来神秘至极,对于人类来说,除非顺着灵魂流动回归轮回的路径,也会迷路。要不是从一目连那里知道地狱入口的特性,还真是下地无门。
据一目连所说,地狱入口千变万化,上一刻在碧波荡漾的江心,下一刻可能就在郁郁葱葱的树影里,虽然仍然有活人误闯的事件出现,但概率极低。
因此若要如地狱,除非有鬼差,神明,或是狐妖这样通灵的生物指引,是万万不能的。付出大代价卜算出的地狱入口,哪怕迟一刻,也只能是扑空。
妖狐本来就是擅长驾驭风的妖怪,此刻要捕捉不断变化的地狱之门的入口,速度极快,风几乎让阿谖睁不开眼。
眼前看不见,手就下意识地抓得更紧一些。
不知飞了多久,阿谖从朦胧的视线里,看见了一朵摇曳着的野花,下一刻,花开始无限放大。
他们的距离被拉进了。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见妖狐朝着花瓣上一滴将落未落的露珠飞驰而去。
当他们靠近露珠时,它落了下去。
巨大的狐狸迅速变小,直直地冲进了露珠里。
露珠落到地上,碎成一粒粒细小的水珠,粘上灰尘,又在转瞬间被阳光蒸发得一干二净。
而对于阿谖来说,她只看见无限放大的一滴露水,紧闭着眼冲进去之后,却没有感觉到被水包裹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一扇大开的门一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