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摇了摇头:“老夫人年事已高,何苦劳烦她来。我倒有个人选,不知道你敢不敢去请?”
“但说无妨。”
温韶微微一笑:“我想你去请沈大人。”
年景珩顿时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二嫂,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家的事,怎么跟首辅扯上关系了。更何况人家位高权重,咱们去请,他也不一定能答应呀。”
温韶不疾不徐道:“清沅从前就是沈府的人,也是沈大人帮忙让她回到年家的。因为她从前的事,现在外面说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更有那心怀叵测之人,说清沅伺候了哪家的少爷,当了哪家的通房丫头,但究竟如何,沈大人一定最清楚不过了。让他出面一证清沅的清白,自然最合适不过了。若是可以,再让沈家姑娘帮忙说几句话,至少清沅从前这段经历便可以不轻不重地带过去。至于温家要认亲——”
她冷笑一声:“这温家的人在西北的时候可是很不规矩,如今到了京城硬要说清沅是他们家的人,却如此败坏清沅的名声,想必背后肯定有什么图谋。朝廷不是发愁西北的事吗,沈大人一定会对温家人的事情有兴趣的。”
“温家此举,只怕是想拖着清沅和咱们家扯上点关系,最后只怕会变成无头帐。若是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们早晚也免不了请沈大人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年景珩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二嫂突然有点可怕。
不过这感觉也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振奋起来:“我这就去沈府登门拜访!”
说着,他转身便走,大步出了院子。
另一头,沈府,静思轩内。
公事谈毕,书房内的几位官员便放松地闲聊起来。
一位年龄大的官员呷了口茶后不由得赞叹道:“上好的狮峰龙井,果真是馥郁醇厚,首辅大人果真是懂得享受之人。”
另外一位道:“我家中也存了往年的狮峰龙井,只是不如沈大人这里的好,只怕这是御贡的那十八棵茶树所出吧。”
一身常服打扮的沈端砚神色如故:“两位说笑了,我自幼家贫,并不懂得品茶。这茶虽好,我却品不出来。知道几位有此雅兴,今日特意让人沏了招待各位。只可惜我们府中没有懂茶之人,不能让这茶叶尽显滋味。”
他们正说着,六安从外头进来,轻声过来说了几句。
沈端砚眉头一挑。
他和年景珩见面的次数寥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若说真有什么事能让这人来找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年清沅出了什么事。
念头一转即过,他当即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就不留几位大人了。”
几位官员也是知情识趣之人,连忙起身告辞。
不一会,沈端砚去了前堂,远远地便看到了早在那里等的不耐烦的年景珩了。
待听年景珩一口气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仍然面色平静:“年兄请放心,且不说家妹与年姑娘有旧,我和年大人同朝为官,向来敬重他的为人,于公于私,此事我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年景珩原本已经做好了大费口舌的准备,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喜出望外道:“沈大人果然仗义,您的恩情我们年家必定没齿难忘。既然您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温家那群王八蛋把事情弄清楚?”
“此事不急,时机未到,”沈端砚见他不解,又多解释了一句:“想来温家女眷已经在赶来京城的路上,与其等稍后她们还要兴风作浪,不如看她们还能使出什么计谋。”
年景珩笑道:“既然沈大人愿意帮我们家渡过难关,我就先代我妹妹谢过了。”
等送走了年景珩后,沈端砚吩咐六安道:“去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六安小心道:“大人,说来不巧,这事小的先前恰好听人说起过。”
说着,他便把这些日子外头传的听来的风言风语都跟沈端砚一五一十地说了。
六安原先心里没当回事,虽然姑娘和那年氏女有旧,可不代表着他家大人就会对从前的丫鬟另眼相看,于是秉着听见什么就说什么的原则,把外头那些污言秽语也都有模有样地学了来。才学了几句舌,他突然瞥见他家大人脸色阴沉,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识相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