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现在去给我雇辆马车?”
“不能。”
我一愣,没想到他拒绝这么快,我说:“我想尽快回云锦城。”
林越说:“十天后我们再走。”
我摇摇头,说:“不用,我想现在就走,我的腿没事,你……”
我的声音顿住,因为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他冷冷地说:“你不听我的话。”
我闭上嘴巴听他说下去。
“那我也不必听你的话。”
我低下头默了默,闷声说:“那请你出去。”
不等他出去,我又躺下,翻身朝里面,屋子变得静悄悄的,就在我又快睡过去的时候。
“你不高兴了?”林越突然在身后问。
什么?我不由转回头,他还未离开我房间,还在看着我,神色挺认真的样子。
我轻轻笑了笑,说:“没有,你说的对,我确实该再好好养伤,没人真想变成瘸子的。”
“嗯。”他的态度又变得散漫,说:“我在你隔壁的房间。”
我说:“好,有事我再叫你,你也回去休息吧。”
他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就是铁打的,也该累了。
晚上我们在一起吃晚饭。
我的右手基本暂时算废了,左手还有三根手指能动,可手臂也是酸痛不已,我夹菜的手不停地抖啊抖,碰得碗碟叮当响。
林越看了看我,声音平静地问:“用不用叫那个大姐进来喂你?”
“不用。”
我继续努力。
“我喂你?”
他刚说完,我好不容易夹起的一块苦瓜就掉在了桌子上。
我放下筷子,叹口气,实在没心思再跟吃个饭较劲,说:“麻烦你叫大姐进来吧。”
我在床上度过了十天,饮食起居,都由那个大姐细心照料。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其他的皮外伤慢慢愈合了,可大腿上那道深深的伤,稍一用力牵动了伤口,还是感到钻心入骨的疼痛,休养了十天伤,不过让大腿上的伤口渐渐缓和过来而已。
我床上躺了十天,林越也差不多在他房间睡了十天,而且越睡,人越发显得懒洋洋的了。他每天过来瞧我一次,早中晚不定,坐坐就回去。
在这不知名的小镇,不知名的小客栈,也许连客栈都称不上。一天到晚静悄悄的,生意少的可怜。有时林越晚上来看我,翻开窗子,楼下的小院子里灯火都没有,幸而天上有稀稀落落的秋星,衬着窗外惨淡的星光夜色,站在窗口的林越越发显得冷清、难以琢磨。
我躺床上默默望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好像不管多大的风,多大的雨都不能击垮他,心里慢慢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以我现在这个情况,能有个人在身边,即使这个人在武林中人眼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的心都可以安定下来。我永远都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了。
过去了很长时间,我突然咳嗽起来。
林越转过头来。
我连咳了七八声,方才不咳了,
林越走过来。
我垂下眼皮不看他。
“你想喝水吗?”林越问。
“嗯。”我轻轻声回。
林越倒了杯温水来,我喝完。
“谢谢。”
林越过去关上窗户,“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冬天好像就在这十天里来临了。林越说话算数,果然十天后我们离开了客栈,回云锦城。
林越给我雇了辆马车,而他始终跨坐在车辕外没有进来车厢过,车厢里放着几坛酒,他偶尔手伸进来拿酒喝,神情始终冷峻而带微微倦意。
车厢里不算宽敞,但足够舒适、安稳。嗯,确实够稳,因为拉马车的那匹高头大马,从上路开始,几乎都是用走的,四只强健有力的蹄子,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静水和阿红在旁悠闲自在地跟着,两匹马反倒慢慢成了好朋友,而且还是阿红先主动示的好。
我先是暗示后干脆明说:我腿上的伤好很多了,真的可以再快点。而林越像聋了一样,没一点要理会我一下的意思。
我只得做罢,唯有让自己沉心静气下来。
这天我在车厢里昏昏欲睡,马车突然停住不动。
我掀开帘子,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