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泉猛地抓住白倾的衣襟,激动地质问:“万一激怒了他,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他要是集结了百万大军反扑回朝,兵临城下,我们只有十万大军和一堵城墙抵抗他,可他能踏平一整座城池!到时候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羽泉眼睛像一把锥子狠狠凿刻我脸上,一字一句说:“你会因为一个女人输掉整个江山吗!江山在手,多少漂亮的女人得不到!你真以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白倾听着他讲,从头到尾岿然不动,待白羽泉声音一停,挥开抓他衣襟的手,无畏地笑笑:“你若怕了,可以在他登上皇位前,对他俯首称臣,也许他能饶你一命。”
白羽泉死死盯住他,笑意扭曲:“他绝不放过我,倒是你,白倾,也许他还是会对你这个亲哥哥手下留情的。”
白倾的眼睛蓦然也变得像剑锋般冷锐迫人,周身那股森寒的气势令白羽泉心头一颤,他感觉到了白倾眼睛里的杀意,是对他的。
屋内众人,无一人敢出声。
白羽泉强作镇定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同生共死,你我该同心协力。”
白倾似对他示弱的话浑不在意,讥诮之意渐露眼底,开口缓声说:“白羽泉,你记住,不是我求你合作,而是你求我合作。你随时都可以退出,但等着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我的决心绝不会因为你而有丝毫动摇,也绝无一个人能够阻拦我,若你敢坏我的大事,他不杀你我杀你。”
白羽泉神色难看至极,面上怒气翻涌,最终没有发作,拂袖而去。
最后所有人走出去。
小梦仍瘫地上,表情呆滞。
直到我叫她:“小梦,起来。”
小梦把目光转到我床上,忽然扑过来,伏被子上,放声大哭:“小公主,你一定要活下去呀!”
我微微笑了笑:“好。不为谁,为了小梦,我也该活下去。”
小梦大概没想到我真会答应她,顿住哭声,怔了怔,那可怜兮兮、惨兮兮的脸庞,半信半疑问:“真的?”
望着她红肿的眼睛,一直没有停止过的泪水,世界上还有谁像她这般为我流泪、为我担惊受怕?我叹息:“小梦,你被我连累,活得岂就比我容易?我怎能反不及你?”
又过数日。
夜晚降临,原本该繁华热闹的云锦城如今却如一座死城般冷寂。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窗门禁闭,灯火全熄。偶尔一只猫窜出来,迈着敏捷灵巧的脚步,“喵”一声,张望几下,几个纵步又很快隐没黑暗的窄巷之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稍稍发觉哪个地方不对劲,马上拔刀出鞘围追逮捕。看守城楼的士兵,日夜不休。全城戒备森严,宛如到了战争时期。
皇宫也已不复往日辉煌富丽、紫醉金迷,处处可见巡夜的带刀侍卫,冷肃地察视着可能出现的动静。
留离宫里外围了两层军兵,日夜换岗。里面的人出不去,而外面的人,想来就来。
夜风从窗口吹拂进来,飘动珠罗账,我嗅出清凉的夜风中那丝丝缕缕的芬芳香气。
“桃花开了吧?”我问小梦。
“嗯。”小梦轻轻回我,仔仔细细地给我擦拭好身子,把毛巾放回水盆边上。
我说:“回去睡觉吧。”
“好,小公主,你也早点睡。”
“嗯。”其实我现在除了躺床上日睡夜睡,我还能做什么呢?好像这辈子要睡的觉都被我睡完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度过白天和黑夜,我得少睡一点了。
小梦端起水盆欲开门出去。
门却从外面暴烈地撞开,白羽泉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屋内顿时充斥冲天的酒气,闻进鼻子里,令人作呕。
我皱眉。
白羽泉站屋子中央,手里拎着个酒壶,一时不动不语,眼光发直地看向床这边,好像遭遇了什么重大挫折,失魂落魄的。
小梦小声怯怯地说:“三皇子,请您回去吧,小公主需要休息了。”
白羽泉转头,看着娇弱的小梦,慢慢开口:“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小梦提起勇气,再说一次:“三皇子,请你……”
“啊!”
白羽泉一脚猛踹在小梦腹部上,小梦痛苦的一声哀叫,跌倒在地,水盆泼她身上,浇湿了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