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与不回答。
一木眼光移到我身上,又看见我挽着白相与手臂的手,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冷淡问:“莫非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跟她相好?”
我唯有垂下头,装哑巴。
白相与从容不迫地跟一木对视,声音冷静而又清晰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会成亲。”
“哼。”一木神情彻底冷却下来,冷哂:“男人一时贪恋美色也很正常,但若沉溺女色不可自拔,导致志气消退,那这个男人算是白活世上一遭了。”
白相与表情也顿时冷了下去,冷冷说:“我娶妻不仅仅因为相貌,天下间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只要是个人,哪怕不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有感情。大概你这一生只对至上的武学产生过真正的感情,那你能理解我对这个身旁之人产生的感情么?我不跟你走我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但我更清楚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真的让自己做起了哑巴,还耳聋了,听不见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对于自己的自私,难免感到沮丧、彷徨。我没办法有那份长远广阔的胸怀,主动劝白相与去拜师学武,学个一二十年以后回来。
我有几个一二十年可以等他学成归来?
何况现在我根本不需要他有多么的强大,虽然当初对他动心时他是那么的优秀、完美无缺。可现在的我只希望有一个家,以后平平静静地过完后半生,这世界那么大,我们两个人占不了多少地方,这世界应该容得下我们。
一木老人的目光陡然变得刀锋一般的锐利,凌厉得骇人,直直逼视白相与,一字字说:“你不怕我强迫你跟我走?还是你想跟我再动手?”
白相与毫不闪躲一木充满威慑的眼神,他的表情也冷得吓人,“我已没有那份心志,去追求你所谓的那个境界。你比谁都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到底是不是你想找的那个合适的人,何必再问?”
白相与和一木寸步不让的对峙。
一木突又长长叹息一声,“罢罢罢,老夫确实不需要一个沉迷儿女情长的臭小子来继承老夫这一生的心血,若找不到适合的人,老夫情愿带到地下去。”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一下子更苍老了,难掩失落之色,不再看着白相与,忽然就朝前面走。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去找林越吗?”
白相与突朝一木的背影问。
一木老人未停住脚步,未回头,亦未回答。
白相与说:“如果你找到了他,告诉他,我等他来找我,我们的对决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然后白相与听见了一木的讽笑声:“等他来到你面前的那一天,你觉得你还能接得住他几招?你这双手,以后留着抱女人去吧。”
我怔怔望着一木的背影远去、消失。
“冷冷。”
我缓缓醒过神,看他。
“烫伤了吗?”
精神松懈下来,我立马感到身上热辣辣的疼痛,恐怕脱一层皮了。
还好我能忍住这痛楚,我摇摇头:“还好,搽点药膏就好……”
夜晚,我们投宿一家客栈中。
夜渐渐变深。
我仍未有睡意,刚翻个身,就听见白相与在枕边轻轻问我:“冷冷,是不是疼得睡不着?”
我偏头去瞧他,咫尺远的距离,黑暗里他的脸轮廓分明,眼睛深亮如星辰。
我也轻轻告诉他:“抹了膏药好多了。”幸好烫伤多在腹部,他也不方便撩开我衣服瞧瞧。
“嗯。”白相与摸摸我额头,柔声说:“睡觉吧。”今晚他没抱过我,怕碰到我伤口。
我说:“口有些渴。”
“好。”
白相与睡外边,起身,掀被子下床,点灯,给我倒了一盏温水来。
我喝光了。
“还要不要?”
我摇头:“够了。”
白相与放回杯子,回到床上,我已在床上坐起身,白相与也跟着我坐在床上。
屋里屋外静悄无人声,人全进梦里头了。我就说:“你睡你的,我看着你睡,等困意上来了,我就躺下。”
白相与不由笑笑:“那我一晚上也睡不着了。”
我说:“那我不看着你睡,我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