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家中正妻一个,平妻一个,小妾十几房,更别说外头的红颜知己了,这下一看这痕迹,再闻到他衣服上还有暗香疏影的暖香,便知道他身体好得很,估计刚才还抱过那个身上带着这香气的姑娘。
这下他明白为什么这个一向桀骜的“贤侄”这么“好说话”了。
忠勇侯本来打好的如意算盘都泡了汤,完全没了继续套楚碧城话的心情,与他寒暄了几句,便主动提出要离开了。
雅间外。
一众随侍见自己侯爷打头出来,纷纷讶异,却又碍于后面跟着的楚碧城,没有明言。
旁边那个清秀的“小厮”倒是不怕,上前小声问,“侯爷,可有不妥之处?”
但那面目和不修饰的胸前,还有身上与众不同的浓重安魂香,正是岑悦本人。
忠勇侯看了眼女儿,想到楚碧城还在身边,便道,“没有。”
岑悦露出笑颜,含羞带怯地瞄了眼忠勇侯身后的人,才跟着随侍在前头带路。
忠勇侯见状更是头疼,只道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一行人走到凤翔楼门口,忠勇侯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对面客栈的二楼。
姑娘一身白衣,眉目如画,一双猫儿眼轻易让他想起某位名动江湖的故人,若真是记忆中那丫头,如今这般倒也算不负美人坯子,出落得娉婷玉立。
只是与他印象中不同,小姑娘眉宇间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柔然。
再看她发间的天岁簪,他恍然大悟了——他以为楚碧城会把簪子送他女儿,却出现在了沈雪鸾发间。
难怪这小姑娘看起来散发着备受疼爱的人才有的安然,难怪自家“贤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原来如此。
忠勇侯哂然笑起来,摇着头跟着自家随侍离开,楚碧城见状也不点破,只是趁机告辞,回到心心念念的客栈里。
客栈房中。
日已沉下西山,天空一片墨蓝,房内烛火初亮,影子被轩窗外吹入的晚风吹得摇摇曳曳的。
沈无心午饭用得晚,并没有下榻吃晚饭,只是就着烛火倚在榻上看书,不时捻起一块旁边小几上的外郎糕。
楚碧城拎着糖水从窗户翻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把食盒放到桌上,坐在榻边拿起外郎糕,换成了莲子百合汤。
沈无心抬眸看他,颇感兴趣地问,“怎么你们还能聊到内室去?还聊到侯爷都变了脸?”
沈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楚碧城眼中笑意已明目张胆地晕开,道,“他要替我看伤。”
沈无心不明所以,“然后呢?”
楚碧城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她,“要脱上衣。”
沈无心不解地看他,视线下移,落到他还未理好的领口,看到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其上的红痕,想起昨夜自己做的好事,才轻咳一声,继而忍不住牵起唇角,“你也太坏心了。”
楚碧城脱靴上榻,沈无心却伸指戳开他,“你的衣服。”
楚碧城抬眉,“我的衣服怎么了?”
沈无心放下书,学他扬眉,“有味道。”
楚碧城嗅嗅身上的红衣,眉头蹙起,还真有岑悦身上的薰香味。
沈无心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犯难,只是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了——
楚碧城干脆利落地扯开腰带,脱下外衣中衣,只留下中裤才上榻来,面上十分自然地朝她笑,“好了,这下没有了。”
沈无心没好气地推开他,卷起被子背过身去。
榻上本就位置不多,此刻容纳两人已是十分拥挤,沈无心翻了个身,楚碧城便跟着贴上去,把她转过来圈在怀里,眼里笑意不减反增,“你自己闻闻到底是谁的味道。”
沈无心脸躲无可躲地贴着他的胸膛,上头还有她身上残留的暗香疏影的幽香。
楚碧城什么态度她是知道的,她只是看不过忠勇侯打着关心他的旗号上门来,才多说了这么一句,是以楚碧城这么说,她便依言倚着他小憩,不去想烦心的事情了。
沈无心晚上被他折腾得没法睡,白天又忙着和泉州城中的灵使联系,本来傍晚时便开始抵不住犯困。
后来他在对面应付了忠勇侯两个时辰,虽然沈无心不说,但他一直看着,总是知道她在看的。
这会她缩在他怀里,呼吸很快便轻缓下去,长睫无意识地偶尔颤动一下,阴影落在微青的眼下,显得她格外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