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道:“养儿子不容易就可以不教养吗?我看沈长安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咎由自取是其一,根本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失职!”
话说得重,沈淑芬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她歇斯底里:“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养过孩子吗?你凭什么!”
话音未落,直接往乔明月和安悦这边冲了过来。
安悦被吓得一声尖叫,就在这时,门外涌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人是成章,紧随其后的是穿着白色褂子的护士妹妹。
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
乔明月感觉自己的胸腹之处一凉,接着什么异物没入皮肉。
她低头,沈淑芬握着匕首的手尚未松开,抬头,沈淑芬脸上带着泪花和无以言表的恨意。
她恨她,恨毁了她儿子一切的乔明月。
匕首没入皮肉,沈淑芬猛地抽出匕首。
鲜血随之喷射而出,滋到沈淑芬的脸上,她怕是恨毒了乔明月,还想再补上一刀。
成章和护士已经死死制住了沈淑芬。
乔明月身子软软往下瘫倒,安悦伸手去扶,却怎么也扶不住。
“快,快点,明月在流血,快来人救救她!”
安悦的手往乔明月胸腹之间的伤口上去捂,可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很快从她的指缝之间往外溢。
乔明月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鲜血一丝丝的往外淌,似乎自己的意识也在跟着剥离。
关山赶来时,乔明月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那一刀的位置,扎在胸腹之处,又被沈淑芬马上拔了匕首。
伤了内脏,又造成大出血。
医生说,凶多吉少。
安悦手上和身上,还满是鲜血,却守在手术室门口不肯离开。
成章拉了拉安悦:“乔明月会没事的,换件衣服,冲个澡再来,你这样,乔明月一出来看见又要不好了。”
安悦觉得成章说得有道理,点头离开。
关山想通知乔明月的家人,可乔旭阳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只好拿着乔明月的手机给李翠芝打电话。
接到消息的李翠芝,纵然对这个女儿再无心无情,也没有多耽搁片刻,从老家往C市赶来。
乔明月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睁眼望见白色的天花板,她便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她侧脸,看见关山就守在自己身边。
没有预想中的雀跃和开心,反之,他如此待她,让她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一个无用的负担。
沈淑芬对她说的那一番话言犹在耳,这三天来,若不是身体已经到了要醒来的极限,她宁愿自己这样一直睡下去。
逃避现实,逃避一切。
见她睁眼,一脸茫然,关山握着她的手道:“你没事,你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关山只想安慰一下她,其实,她的情况,远比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那一刀伤到的是她的肝脏,就算养好,也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乔明月看着关山,看着这种,不知何时已经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想到那些人对她说的那些话,想起她那甩不掉也无法改变的原生家庭,她感觉,自己心里,像是高寒缺氧一般,正在渐渐冰封。
她抽回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你是谁?”
乔明月话音落,关山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他还想去抓乔明月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关山抿唇道:“你,不记得我了?”
乔明月:“我是谁?我又为什么要记得你?”
乔明月不知道,失忆的表现是不是如此,她只想,给自己一个离开关山的理由,一个放过他的机会。
关山眼中一抹无法抑制的哀伤。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无法言说。
他想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好请来李翠芝。
李翠芝听闻乔明月失忆,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指着自己的脸:“明月啊,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妈妈吗?”
乔明月摇头。
李翠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似乎是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说道:“你连妈妈也不记得了吗?我那么疼你,连你弟弟也不顾,你现在连我都忘了,我可怎么活哟!”
乔明月本来是定定望着天花板,李翠芝一番话,让她陡然收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