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的爵位到了父亲这一代本就该收回的,父亲联合朝臣们请立弟弟为世子之事皇后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私心觉着,此举若是成了,能保了承恩侯府的荣华富贵不说,自己的后位亦是更为稳固。只要承恩侯府不倒,自己不也是得益的么?
这般想来皇上早已经是对承恩侯府不满,若只是驳了请立世子的请求也就罢了,但给自家弟弟与王家姑娘赐婚,分明又是给承恩侯府树了一个大敌,且即便是成了婚,承恩侯府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若这是皇上设的局,那承恩侯府恐怕是前途堪忧了。
想着,皇后手里的持珠一顿,缓了缓气,又是继续念起经文来。
***
晌午时,李福满办完差事,急急的就往昭阳宫里赶了,跑了一上午嗓子都是快要冒烟儿了,就想着赶紧的到小厨房里讨杯水喝,只是一踏进昭阳宫,便是觉得宫内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四下张望一番,才发觉原本应该是紧守岗位的宫人们皆是不在其位上,导致宫里空荡荡的,难怪自己会觉得怪异了。
瞧着四下皆没有人,这些个宫人们该不是躲懒去了吧?李福满想着该是与白鹭提一提这事儿,若是不好好管教一番那还得了!这宫里当差的人不尽心,怕是自己的主子要遭殃的。
边想着,李福满边往小厨房走去,到了小厨房才发现,这宫里空荡荡的原是所有的宫人竟是都聚集在了这小厨房外,围成了一个圈儿,连主子的贴身大宫女都是在的,但一个个儿的脸上都是忿忿不平的表情。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都围在这儿干嘛呢?怎的不当差了?”李福满问道,众宫人一瞧便是给李福满让出了一条道儿,直直的通往了圈子的中间。
白鹭却小声道,“你可小声着些,主子在午睡呢,莫把主子吵醒了。”
什么事儿还得趁了主子睡着才聚到一块儿?李福满更是好奇了,走近了瞧,才发现众人围着的竟是两大筐焉巴巴的蔬果,瞧那菜叶儿上有虫洞不说,大半的叶子都是黄了的,指着这筐子就问,“这是什么?”
也莫怪李福满这么问,昭阳宫有了小厨房后,每日分过来的瓜果蔬菜是极好极新鲜的,现在这些个干巴巴的果蔬,不说贵人们了,这菜都是不会用来做了菜给宫人们吃的。
管着小厨房的鸣素便是出声了,“小李公公可不知道,这就是广储局给咱们昭阳宫分过来的果蔬份例呢。”这鸣素一向是个少言寡语的,现下用了这般讽刺的的语气可见是气的紧了。
“这些个日子送过来的果蔬里时不时的就参杂了些这样的,我还当是采买的太监没分好,便是没说,缺斤少两的也就罢了,不曾想现在送来的就是这副品相的了。”
宫里每日的采买量是极大的,偶尔也是有送来的果蔬里参杂着些不能用的情况,是以鸣素也没多想,现在却发展成了这样,克扣了主子的份例不说,连送来的果蔬都没一样儿是好的。
“方才我也去找了广储局的大总管,但这大总管竟是说咱们昭阳宫是没事找事,瞎去找茬的,压根儿就没搭理我。”一旁的青衫也是带着怒气的。
鸣黛也接过了话口,“这些个菜怎么能做了呈给主子?莫说主子现在还养着身子呢,这菜便是做给咱们吃,咱们也是咽不下去的!”
在这昭阳宫里当差的众人莫不是一一附和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自家主子一向是个得宠的,青衫姐姐在外头亦是得些脸面,什么时候被这么轻慢过?昭阳宫什么时候竟是被内务府如此怠慢了?
众宫人的心莫不是向着阿婉的,这些日子伺候下来,众宫人莫不是发现这婉主子是极好伺候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骂奴才们不说,时常的还有些赏赐下来给他们这些奴才们,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宫人们还有赏赐,差事办的好了就有金裸子拿,哪宫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不羡慕?
且新来的宫人皆是听说过,这宫里能为了护着奴才而打上门去的也就只有自家主子这一个了,知晓了青衫一事,宫人们莫不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婉主子在是定然不会让他们白受了欺负的。
哪曾想这回自家主子倒是被轻慢了,自宫里的宫务移交给贤妃、德妃、沈妃三位娘娘暂时打理后,前些日子倒还好,但自从太后出发去了五台山,皇上忙着“春耕围亲”之事甚少踏入后宫后,这送到昭阳宫的份例是一日不如一日起来,因着主子还在养着身子,是以宫人们皆是不敢将此事禀了阿婉,让阿婉操心这些个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