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月荷说动了心思之后,坠儿就日夜难寐。好不容易按着月荷的话找到了那个胡公公,本以为几两银子便也就够了,谁知他竟是狮子大开口。但是为了出人头地便也顾的得这么多了。
于是回到的花雨阁内,偷偷的拿了大周帝赏给珍宝林的八宝玲珑玉簪,和几匹上色尺头,又拿出自己全部的梯己银子,这才叫那老太监张了嘴儿。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因着大周帝近日里都不进后宫,所以以往热闹的御花园如今都已经是没人了。好不容易听这了一点动静,生怕错过了,遂不问三七二十的便就冲了出来开始乱扭。直到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按到地上,看清自己眼前的七寸花盆底,坠儿这才惊觉认错人了,早已经是吓的浑身颤抖。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道“呀,这不是珍宝林身边的宫女坠儿么?!”
淑妃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立马命人道“把这小贱人给本宫压回去!另外把她那争气的小主也给我去请来。”
花雨阁内珍宝林正在一针一线的为大周帝绣制锦衣,她还记得上次大周帝来的时候身边用的那一条素帕子,无花无草的藏青色,本以为是内务府里内制的,可是哪里想到偏就瞟见了帕子最下角一个黑色拧股金线绣着的一个‘雪’字。
毫无风骨,软踏踏的,不要说什么细密了就连那针脚都对不齐。只一眼便知是谁的手笔,毕竟进宫这么多年以来那人的女红针黹是后宫私下里公认的最差了。若不是大周帝每每维护着,说是不打紧,光凭着‘妇功有亏’这一项那里还能在后宫立足。更何况绣的还是其闺字,让人想认错都不行。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见那帕子虽是被用的爱惜,可也有九成旧了,想必是跟在大周帝身边也是时日不短了,且那字上的黑色略略有脱。内务府里的那起子狗奴才平日里眼睛长在脑门顶上也不知是独独怕她什么,就算是如今她失了宠了也没听说有人敢去怠慢,离着腊月还有小半年想吃锅子照样有的吃,更不要提正得宠时了,怎么会拿次货敷衍。那颜色既不是自己脱的那便就是用之人时常在手里摩擦把顽磨落的,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气闷难受。
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活计,想着已经绣了快两个月了,倒时做好了献给大周帝这才是真正的女红呢。届时皇上见到自己绣功定会喜欢,想起自己的好儿来。而纯美人你就一辈子在那锦澜宫里拘着罢。
心下高兴便扬声道“来人,给我沏杯茶来。”过了一会子不见动静,心里便有些奇怪,皱起眉头又道“快来人,外边都没人么?”
这一次进来了一个小宫女低眉顺眼的,珍宝林一见便问“怎么是你,你坠儿姐姐呢?”
“回小主的话,坠儿姐姐今儿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出去了,去哪儿了?”
“这个,奴婢不知。奴婢去给小主沏茶罢,小主想喝什么?”坠儿在花雨阁里因仗着是跟着珍宝林从家里来的,比旁人更显亲近,便也如那二小姐一般。除了端茶倒水等一些子眼前的事儿,其他东西均是一概不占。如今她不在别人有了出头的机会自然伺候个更加殷勤。
只还没等珍宝林决定要些什么的时候,淑妃这边便来请人了。
到了延禧宫给淑妃见了礼之后,便就看见了匍匐在地上浑身被泼了凉水刚刚转醒的坠儿。
“嫔妾愚昧,不知淑妃娘娘这是干什么?”
“本宫干什么?珍宝林你自己宫里的奴婢你不知道么,怎么还反问起本宫来了!”
淑妃这边话一说完,那边崔才人便也道“妹妹今日原系是姐姐邀着淑妃娘娘去御花园赏花,谁知这个贱婢竟然突然跳了出来,衣着暴露,举止谄媚,光天化日之下欲意何为。总不会是为了勾引我与淑妃姐姐而来罢?”
那边坠儿看见珍宝林来了,如见了救命草一般,也不顾满身的狼狈,连滚带爬的抱住其大腿哭诉道“小姐,小姐,可要救救我啊。我是被人陷害的,这法子是崔才人身边的月荷告诉我的,我是被人陷害的啊,小姐。”
“放肆!”不等坠儿哭完,崔才人已起身道“大胆贱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血口喷人。本小主宫里的月荷早在半月前就离宫了,今儿一早才回来,何时与你见面了。”
这个淑妃倒不怀疑,月荷生病被挪出宫的事她也知道。要说往常被挪出宫的宫人们没有几个是能回来的,这个月荷能够回来还是崔才人来求自己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