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府的一应诰命全被燕景帝收回后,侯爷府也被官兵们封了起来,这件事是由南宫琰全权处理的,燕景帝给了他那样的权利。
蔺朝歌找到了晏世卿,将手里前两日给他做好的桂花糕交到他手上,颤着声说道:“晏世子,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你多保重。”
即使是家中遭了这样的灾难,她看着他的眸光依旧温柔。
“蔺小姐,你们…”晏世卿看向不远处的两辆马车,马车装饰十分简朴,没了侯爷府的气派,“你们打算去哪里?”
蔺朝歌敛下眸子,“先祖曾在徽州有一处住宅,如今皇上虽收回了祖上的诰命和一应府邸,可那是先祖入朝为官时就曾买下的,所以并未殃及,之前一直空着,祖父打算带我们回徽州。正好那里清净,也可以让祖父安心将身子养好。”
“那就好,那就好…”晏世卿握着手里的桂花糕,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你若是有空,也可以来看看我们。”她抬起头,弯起如画眉梢,一点也没失千金小姐的气质。
晏世卿的嘴角抽了抽,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缓缓叮嘱了她一声,“你们路上要小心。”
“放心好了,有哥哥保护我们。”
蔺朝歌浅浅笑着,转身朝马车走去,素心扶过她的手,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直到他们的马车不见了,晏世卿才欲转身回府,可没想到,碰到了仪嫔身边的人,她让他想法子进宫一趟。
晏世卿皱了皱眉,庆俞走到他身旁,“会不会是仪嫔娘娘出什么事了?”上次她出现在质子府里时,整个人就不太对劲,总说着一些半就不明的话。
“她在宫里好好待着,能出什么事。”晏世卿眸光微沉,噎了他一句,转身离去。
庆俞站在原地撇了撇嘴,也没敢再多言,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可夜色暗下来后,他还是悄悄潜进了宫里,仪嫔一直在良禧宫里走来走去,昨夜舞怜过来一趟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叫我来有什么事?”晏世卿的语气仍旧不是太好,只稳稳地站在她身后。
“卿儿,你可来了,最近有人要对你不利,你自己在外面可要格外小心。”一听到他的声音,仪嫔当即转过身子,跑上前去抓住他的双手。
晏世卿的脸微微斜着,双目没有与她对视,“这个我知道。”他在这燕京城里,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心里都有数。
“他是你外祖父,他这个人一向狠毒,手段更是毒辣,娘怕你…”一说到西楚郡王,仪嫔的眸光就变得凶狠起来,还夹杂着恐惧。
他拧了拧眉,“外祖父…”
眼眶中掉下一行泪水,仪嫔使劲点头,脖颈上冒出几条青筋,“他定是因为我办事不利,所以才要将你置之死地,你若是在南诏我还放心些,可你独身一人在燕京里,我如今又被困在宫中,实在是没有法子护着你…”她哽咽着,话里透满无力。
晏世卿的手指头微微抖了几下,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受到她的关怀,让他心在绞痛,十分难受。
“他要让你办什么事?”他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敛紧眸光问她。
蓦地,仪嫔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明亮的烛光照出了她脸上的不安和恐惧,“没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他让你嫁给燕景帝,也是为了要给他办事?”晏世卿却不肯松口,仍旧逼问她。
“他是我的父亲,从小我便没了母亲,一直是师父在旁边照顾着,他养我,不过是为了将我培养成他的一颗棋子,我早就看透他了。但你不用管,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她越说越激动,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着。
不知怎的,晏世卿的心底忽然生出一阵心疼来,觉得当初她不是有意要抛弃他,只是身不由已,所以才走了那条路。
他双眸微涩,用力咽下喉间的干涩,转过身子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
尔后,又补了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抬步,从她的寝宫里消失。
仪嫔的眸光怔了怔,直到他的脚步声没了才回过神来,唇角边上映出一抹笑容,“娘会小心的。”她喃喃自语着。
舞怜在阿笺的药里加了一味安眠的药,她喝下之后脖颈上的伤倒是好了,可就是一直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