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都行。”
她走去梳妆台,从妆奁盒里扒出一根发带,跟她辫梢的那根一样,是洗的发白的红发带,然后走到床边,帮他把头发绑了。
绑好之后,她就出去了,回来时,端了盥洗的铜盆,肩上搭着布巾,把铜盆放在架子上,把布巾湿了一下,拧成半干,递给他,他用左手接了,擦了把脸。他很久没有被这样照顾了,感觉怪怪的,她似乎也觉得奇怪,就站在一旁看,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问她笑什么,她只笑不语,后来又走了,这次回来时,手里掂着几本书,就搁在床头小几上,说无聊了,可以看一看,然后又出去了。
他透过窗户看到她在外面扫雪,雪好像已经停了。
吃过早饭后,练月开始熬药,药熬好了之后,她垮上菜篮子去菜市场买菜。买完菜之后,把灶房和堂屋的棉布帘子挂上。下午的时候,又出城去,帮卫庄去拿他的衣物。
到了卫庄的竹院之后,发现院门并未锁,她推开门走进去,结果又看见了卫庄的师妹。
卫庄的师妹这次在铲雪,见到她推门进来,似乎有些吃惊。
练月这次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觉得低人一等,果然,人要是心态放平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练月礼貌性的跟她打了声招呼,说帮卫庄拿些换洗的衣物。
他师妹咀嚼了一下这句话隐藏的含义之后,问:“师兄在你那?”
练月点了点头:“受伤了,挺重的,动不了。”
他师妹没说话,练月就直接进去拿衣服了。
练月出来的时候,容钰还在铲雪,听到动静,便站了起来,练月又同她打了一声招呼,说先走了。
练月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容钰忽然叫她:“月娘。”
练月停下步子,转过身看她。
容钰道:“月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练月觉得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她问:“珍惜什么?”
容钰道:“好好珍惜这段时间。”
练月还是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容钰道:“你知道师兄之前有妻子吗?”
练月没说话,而是等着她说下去。
容钰道:“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师兄吗?”
“离开?”练月反问,“不是背叛么?”
容钰道:“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背叛师兄么?”
练月道:“为什么?”
“因为她发现她抓不住师兄,所以只好背叛他。”
练月道:“你想说什么?”
容钰走上前来:“剑客都是无情的,他们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停留。想要留住剑客,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在他爱你的时候死去,要么在他爱你的时候,杀了他。”
练月冷笑:“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为什么慧娘不去死,她死了,你师兄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岂不是更能直接达到她的目的?”顿了顿,“慧娘的背叛就是背叛,这事跟你师兄是不是无情没有任何关系。”顿了顿,“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容钰笑道:“是吗,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练月道:“赌什么?”
容钰道:“赌你走到最后只有两条路,要么你杀了师兄,要么你杀了自己。”
练月轻笑一声:“你不用激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容钰道:“月娘,师兄的伤养好了,欢迎你们来我的酒楼吃酒,我跟夫君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练月愣住了。
容钰成亲了!她竟然成亲了!她既然已经成亲了,那说明她对卫庄是没有期待的,那她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些话?
练月心神不宁的回到家里去,卫庄还坐在床头看书,她把他的衣物放下之后,就坐在床边看他,也不说话。
卫庄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就搁下书,问:“怎么了?”
她不说话,还是盯着他看。
卫庄又拿起了书,就当她不存在了。
练月问:“你师妹成亲了?”
卫庄翻了一页书,道:“嗯。”
“什么时候?”练月问。
“忘了,挺久了,大概得有三、四年了吧。”卫庄道。
练月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