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听闻恨春那般讲后,还是有些忧虑的,四回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自是有人罩着的。他思虑了一番,便也将脑子里的那些冲动浇灭了几番,语气也和颜悦色起来,“春老板,那我今日看在您的面子上,便不做些血腥的事,告辞。”
看那男人转身欲走,恨春脸上的严肃才逐渐化去,多了几分疲态,装模作样,装腔作势什么的,真的是太耗费心神了!
时雨的妖力也渐渐稳定起来,他揉着晕晕乎乎的额头,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却见门口欲走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怒目盯着自己,咬牙切齿般说到,“这个人,带走!”
刚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绷紧,恨春脑子一热便下意识一把将时雨拉到身后,与那男人对视,“公子可还想做什么,今日你搅了我四回居的生意,我可还未追究半分!”
男人眼里怒意涨了几分,瞪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个字,“你!”
恨春拉着时雨的手,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凉意,便全当他害怕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凭空生出几分保护欲。
“公子便就此离去吧,大家都别多事,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哼!”那男人也是理亏,本就是他主动抱走时雨的,又闯入四回居大闹,只好愤愤然离去。
四回居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没什么生意了,恨春吩咐下人收拾一番,今日便早闭门了。时雨也被她安排下去早早休息了,说起来这孩子也真是奇怪,长得白白净净穿的板板整整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可偏偏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见谁都是一副不愠不火和和气气的浅笑模样,说他魅惑人偏偏眸子里又透着清澈,真是不知哪里来的怪孩子。恨春也只能先安排他在这里住下。
恨春欣赏时雨眸子里的那股清澈,惊羡于他身上那种纯净的气质,所以对他多有照顾。
一路领着他走到客房,恨春还忍不住亲手替他铺了床。
时雨呆滞地站在后面看着她忙碌,忽然想起之前在楼下瞧见的那一幕,那些嘴角快勾到耳根上的男人们从背后抱住那些姑娘,会引得她们嬉笑。时雨看了看正在忙碌中的恨春,忽然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正在动作的恨春突然愣住,手里还捏着一截被子。
时雨把下巴搁在恨春背上,喃喃道,“姐姐的怀抱比那个人温暖多了!”
恨春本就僵硬下来的动作又是一滞,手里的被子直接脱了手,落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原来这孩子是心里委屈着呢。恨春转过身抱住时雨,安慰地拍了拍时雨的背,温柔地对他说道,“没事,不怕了,姐姐在呢!”
时雨低着头闷声道,“姐姐真好!”
恨春对时雨的好,免不了被四回居里其他的姑娘生了妒忌。被恨春吩咐了去帮时雨备热水的悯冬更是满心怨气。悯冬本来就对时雨这种比书生还弱三分的白面小生看不上眼,此番还被吩咐去帮他备热水,简直气的白眼要翻到脑袋后面去了。
悯冬烧水烧得整个人比锅底的火还暴躁,柴灰都飘到了锅里,烧出来的热水盛在桶里,水面上飘着一层黑糊糊的灰。悯冬拎着这桶敷衍至极的热水敷衍地走到了时雨房门前,“喂!这是春姐让我给你备的洗澡水!礼尚往来,明早姐姐我的洗脸水就交给你了!”
悯冬抱着双臂蛮霸气地仰着头打量着时雨,嘴角都快撇到下巴颏了。
时雨懵懵懂懂,眯着眼睛看她。
“姐姐我洗脸可是用的晨露,你可给我记清楚了!”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嘴唇一抿刚要啐一口的时候,恨春从时雨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枕头直接摔悯冬脸上了。
“我让你烧水,不是洗锅!还用晨露洗脸,胆肥了死丫头!”
悯冬到底是不敢顶撞恨春,朝着她身后的时雨狠狠瞪了一眼后匆匆跑开了。
恨春看她那模样还忍不住笑了,一边把枕头拾起来,一边道,“你别放在心上,悯冬她就是个孩子脾性!”
时雨愣愣地回过头,道了句,“那位姐姐的白眼翻的蛮好看的!”
恨春把枕头放在床头,伸手拍了拍时雨的肩,“行了!睡吧,我就住在你隔壁间,有事叫我!晚安!”
时雨看了她一会,才僵硬地回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