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过一张纸擦了擦鼻子,正要扔的时候,对上了陆行的视线。她瞬间就挺直了脊背,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清了清嗓子:“那个,半年前,我最后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陆行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不置可否。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覃晴心里腾地冒起了一簇火苗:这个男人除了音乐,其他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怎么去记。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五年,看起来,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想到这里,覃晴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长长的一道,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刚转身走了一步,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记得。”
覃晴站住了脚跟。那簇还没来得及变旺的火苗忽然被一阵小雨淋熄了,只剩青烟还在倔强:“记得就好。”说完,她快步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啪嗒一声合上门的那一瞬,她长舒了一口气。下一秒,舒了一口气的心底又泛上了酸酸涩涩的滋味。她烦躁地薅起了自己的头发,将一头秀发弄成了鸡窝,脑袋无奈地靠在门上:到底要怎样啊,他不记得自己也烦,他记得自己也烦,他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烦,就不能像当时说的一样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以后遇见就当个熟悉的陌生人吗!
记忆在这里咔地被她切断。覃晴将其中一杯水放在了客厅中间的桌子上,端起另一杯橘子味水喝了一口。入口她才发现水还有些烫,腾起的雾气直冲她的眼睫,熏得她的眼底都有些润润的。当时她还担心他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记住了。这样也好,大家都轻松,不是吗?
覃晴,打起精神来。覃晴深呼吸了一口气,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到了院子里,放下杯子后,她故作轻松地对着镜头招手:“刚有点儿拉肚子,今天中午还是吃清淡点儿。”说着,她就去提自己刚才摘的菜篮子。
看着覃晴低头摘番茄的样子,弹幕倒是比刚才少了许多。
覃晴怎么看上去有点儿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累着了?
应该是,没吃到鸡/吧。
楼上的,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不过,话说回来,陆行真的很直男诶,居然就直接提着鸡进去了,一根鸡毛都没留下。
一个直男一个虚式,我很好奇他们平时是怎么合作的,真的不会吵起来吗?
吵起来?楼上想多了吧,连饭都不一起吃,我看啊,一个星期后他们连歌都写不出来。
覃晴并不知道弹幕的纷争,在提起菜篮子的时候,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群晒着太阳的鸡。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了脑海。她的眼睛一亮:“哈哈哈哈,我有办法了!”
厨房里面,陆行刚把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里,手正要按煮饭,就听见了外面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尖叫声。这个声音……他眉心微微一跳,按了煮饭功能后,扯了一张纸擦着手,走到了厨房的窗口边上。
厨房在客厅的左边靠后的位置,从窗口出去,视线正好被一堵墙堵上了。陆行的眸色微深,转身就从厨房旁边的小门走向了院子。
刚走出几步,院子里面的景象就尽收眼底。
而院子中间,覃晴右手挥舞着扫帚,左手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就点在那群鸡的后面,嘴里呀呀叫着,居然喊的还是站住。一群鸡扑腾着翅膀在空中奔腾着,蹦跶着,咯咯咯的全是惊慌。而那群鸡的后面,刚才还懒洋洋的中华田园犬正汪汪汪地上蹿下跳。
弹幕全在哈哈哈:好一个现场版的鸡飞狗跳。不过,覃晴这是在做什么?
陆行揉了揉眉心:这丫头,该不会……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覃晴十分闲适,甚至还哼起了歌。鸡群扑腾了几圈之后,大概是又惊又累,就有几只落后了。就是现在!覃晴手中的扫帚快准狠地挥过去,一扫帚按在了最后那只歪歪倒倒的鸡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她左手啪嗒一声丢掉了竹竿,抄起了旁边的簸箕。右手飞快地往里一拨,那鸡就在簸箕里咯咯哒了。
搞定!覃晴冲着镜头wink了一下:“我抓到鸡了!”
陆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让鸡跑累,然后把它扫进簸箕这种抓鸡操作,果然是她才能想出来的骚办法。不过,他上扬的嘴角弧度逐渐扯平,垂下的眼帘掩去了加深的眸色:所以,宁愿自己这么辛苦地去抓鸡,也不愿意跟自己有半分交集。看起来,她还真是打算要将自己说的话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