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得心痒_作者:一介青木(23)

  因为紧张慌乱,她也没在意,还用指头抠了一下。

  随着华寻压抑又粗重的一声“咝”,温酒脑子嗡一下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抠的是他的……她脸更烫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我、我扶你去那边石凳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华寻被她那一下抠得身体轻颤,差点起了反应,他神情不自在地咳了咳:“嗯。”

  两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温酒却感觉像是被架在炉子上烤,非但不觉得冷,甚至还感到很热。

  她手心都在出汗,也不知是紧张造成的,还是别的原因……

  过了会儿,华寻突然问道:“当年,家里出事后,怎么没想过找我?”

  “……”

  正紧张不知所措中,被他问得突然愣住。温酒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深吸一口气,她平静冷淡地说道:“我爸包工程的,年底时,上面的大老板没把钱发下来,他没法给工人发工资。大雪天的晚上,他开车载着我妈还有他的两个朋友,一起去找大老板要钱,结果半道出车祸死了。最后工程烂尾,上面的大老板跑了。而我,好像没任何理由找你。”

  当年她家逢变故,父母双亡后。家里亲戚避他们姐弟俩如瘟.疫,她在泥潭里挣扎着寻求生路,不敢想、也从不曾想过去找华寻帮忙。

  毕竟她很清楚,她对华寻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代课时教了几天的学生,没有交情也没感情。

  当时她刚填完志愿,准备出去旅游几天,却不料就在她登机的前一刻,接到她伯父打来的电话,说她爸妈出车祸去世了,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蒙了,像个傻瓜一样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

  从接到电话到赶去医院的路上,她始终没哭,然而在太平间看到她爸妈尸体的时候,她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哭过后她转头就跑,像个疯子般在路上狂奔,口袋里手机响个不停,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接电话。

  她不愿意相信那一幕是真的,她觉得一定是在梦中。

  可后来,那个梦非但没醒,反而还恶化了。

  出事当天是她爸爸开的车,车上还有她爸爸工程上来往的两个朋友。而那场车祸死了四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她爸妈外,另外两个人也当场死亡。

  在她爸妈丧礼期,死者的家属每天上门大哭大闹,甚至把棺材抬到她家门口索要赔偿,时不时还有工人上门要钱。而她伯父跟三叔背地里借着给她爸妈操办丧事的理由,实际上却算计着怎么才能把她家的财产弄到手。

  那时她刚刚高中毕业,十九岁未满,只觉人生快要走到了尽头。

  周围好像全是妖魔鬼怪,要把他们姐弟俩撕碎扯烂咀嚼入腹。

  所以丧礼期她一滴泪都不敢流,她不敢在人前哭,她怕呀,怕暴露了自己的怯懦,会被“妖魔鬼怪”生吞活剥。

  当时温博只有四岁多,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们,她只能硬撑住。

  最后她家所有的钱都赔了进去,连房子都给了对方,才让这场风波停下来。

  而她伯父跟三叔,因为没捞到好处,丧礼没完就跟她闹翻了脸。

  下葬的那天,电闪雷鸣,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她一手牵着温博,一手抱着她爸妈的骨灰盒,缓步上桥的时候,她已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那刻,她真真正正是滚到了恶臭的污泥里,想要过好,只能一步步从泥中爬起来,没有人能拉她一把。

  “温酒,温酒。”华寻用胳膊碰了碰她,“这八年,我以为你过得很好,我不知道你家出了意外,我只是怕打扰你,所以这八年没敢找你,让你受苦了,我该早点来找你。对不起,我……”

  温酒笑着打断他:“华老师不用安慰我,都过去了。”

  第10章

  从黑暗的记忆中回过神,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湿润地看着他。

  华寻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口一紧,他抬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下,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

  温酒深吸了口气,将当年发生的事在他面前回忆了一遍,说完后,她哽咽道:“当年我爸妈丧礼期的那几天,也是我人生最难捱的一段时间,那会儿我特别害怕,感觉人生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天真地幻想,要是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