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婉婉这才发觉贺玲早已恨她入骨了,她声音微沉,微微偏过头示意贺玲看看她身后的众人,“那么他们呢?他们也对不起你了?你连他们也要一起坑害!”
贺玲身体一僵,恍惚间从关婉婉身上感受到了本该是白洲才有的威圧感,张了张口半天竟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关婉婉抬手指了指院中的山贼们,望着贺玲的眼睛质问:“他们救你性命,给你安身立命之地,从未疑心过你,你害他们?贺玲,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贺玲像是被关婉婉的话刺激到了,她声音尖利:“良心?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山贼,跟我谈良心?你们杀人越货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们的良心!”
“我何时杀过人?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以来你可曾见过我们动过一个人?”
贺玲发出一阵冷笑,“我是没见过,但不代表以前没有过,你们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关婉婉微微蹙眉,贺玲的恨意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地步,也就是说她这一世的所作所为也如上辈子一样是为了毁了他们吗?
关婉婉缓缓开口道:“所以说,你来到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毁掉这里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世加起来他们都不曾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贺玲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贺玲怔了怔,忽地将视线移向关婉婉身后的山贼,“对,明明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利用白洲灭了这个山寨了,真是可惜。”
关婉婉的眼前闪过上辈子山寨被战火烧尽,山贼们一个一个接连倒下的画面。指甲逐渐陷进肉里,直到有人轻轻握了她的手,她方才从刚刚的动作中觉察出一点痛觉出来。
白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关婉婉抬头望了望他,冰冷的手指触在了他温热的手掌上。
白洲眼眸深邃,望向贺玲的眼睛里尽是寒意,声音不带一点起伏的波澜,他薄唇轻启开口道:“是谁指使了你?”
贺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无人指使我。是他们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关婉婉怒火中烧,她忍不住再次向前揪了贺玲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
她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一声急促地叫喊声打断:“不好了!老大!不好了!”
关婉婉一惊松开了贺玲,急忙往走了两步踏出了门外。院中的山贼闻声让出一条路,只见两个小山贼慌慌张张地从山寨大门那边跑了过来,他们呼吸还没喘匀,极速地奔跑让他们二人双腿有些微微发颤,只是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两人声嘶力竭地开口道:“不好了老大,山下好多官兵!怕是要搜山!”
山贼们一下就慌了。关婉婉下意识地看向屋中的贺玲,“是你?!是你做的?”
贺玲笑得疯癫,“真是天道好轮回,你果然遭报应了关婉婉,没想到竟有人帮我报了这个仇!”
关婉婉没空理会她,大脑此时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不是贺玲,那到底会是谁,明明是嘉祎五年才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没能避免?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由心口向四肢漫延。
白洲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别慌,有我在。”
关婉婉看向白洲,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是一寨之主,她曾说过的,要保护这里的所有人。
院中有些嘈杂不少人吵闹着要快跑下山,关婉婉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嗓音,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稳:“大家听我说,先不要轻举妄动,没有人引路他们未必能搜得到这里来,现在慌乱下山反倒容易暴露了行踪引起他们的注意。”
众山贼在关婉婉的声音中逐渐安静了下来,老大说得有理,待在这里未必不安全。
关婉婉见人心渐稳,继续道:“你们先大致收拾一下可能要带的东西,以防万一,老孙,你带几个人站在高处观察一下这几条上山的道路,一有情况马上通知大家。”
名叫老孙的山贼立刻领命,他本就是负责山寨安全的,能观察到道路的地方他自然是全部认得,听了关婉婉的命令后马上就带着平时跟着他值班的那些人走了。
白洲见她已经可以主持大局便轻轻松开了刚刚安抚着她的手。关婉婉又命几个人去收拾库房里的东西,人渐渐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