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个事。关婉婉悄悄地打量着白洲,她张了张口,最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白洲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眸光深邃注视着她的动作,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关婉婉伸手拉住了白洲宽大的衣袖,紧紧揪着,生怕对方会因不喜而将手即刻抽离,她声音很轻,小到如同蚊音,“白洲。”她开口唤了他一句。
白洲薄唇紧抿着,他顺着她的声音再次望向她的眼睛。
关婉婉也看见了白洲的,那双眼睛幽暗而又深邃,像是能将人引入进深渊里。刚认识白洲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被这双眼睛所吸引。
关婉婉看见那双漆黑得如夜晚般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人的影子,仅存的那点惧意像是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她张了张口:“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偷跑,更不该瞒着你,总之这次的事全都是我不对。白洲……你别生气……”
白洲抬起那只没有被关婉婉拉住的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沉了沉开口道:“婉婉,你还是不信我?”不是不介意她偷跑,不是不介意她对他的欺瞒,而是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从前话没说清,关婉婉对他身份的抵触和畏惧他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种种之后,他原以为他们两人之间能够更坦诚一些。
白洲轻叹了口气,“婉婉,事到如今你还是觉得我会将你抓到大牢里去?”
关婉婉微怔,随即明白了白洲的意思。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这事归根结底确实是她思虑不周,从一开始错过了开口的机会再加上她存了些别的心思导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她本意是想少给白洲添些麻烦,结果反倒生出了更多的问题。
关婉婉不想让白洲误会,语气有些急:“我没有不信任你。”
“那是为何?”
关婉婉抿抿唇又有些犹豫,若是普通的打劫她也就告诉白洲了,可是她打劫的是陈家。从白洲跟她讲完陈家那些事起,她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白洲是不想让她卷入其中的,如果她说了可能就去不成了,可她就是咽不下上辈子的这口气。
这也是她没有告诉白洲这件事的最主要原因。她可以承认自己是背着白洲跑去打劫,也可以认错不该偷偷溜走还想瞒天过海,但是她还是不想让白洲知道她跑去找陈家麻烦的事。
白洲见她不愿意说的样子便也没有继续问了,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望了望烛台上的火光,蓦地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是否劫过财?”
关婉婉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她当时说,她只劫过不义之财。事实上关婉婉也没有说错,那些世家大族间见不得人的生意,自然是可以算作为一笔笔不义之财。
白洲继续道:“那么这次呢?你回去劫了谁?”
关婉婉咬了咬嘴唇,她不告诉白洲她去找陈家是怕白洲知道她私自卷进去而不高兴,可是白洲现在已经不高兴了,关婉婉垂下视线,小声嘀咕道:“陈家。”
白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关婉婉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她闷闷地想着,以后这打劫是劫不成了,可惜她才刚过了一回瘾……山寨说不定也不能自己回了,毕竟她这也算是个“有前科”的人了。
她等啊等啊,只等着白洲的火气降临,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着她臆想中那些的话语。
白洲怎么也没想到关婉婉是想给他报仇。他无奈地摇摇头,轻声道:“傻死了。”白洲本以为她只是待得无趣了,想回去做些她以前做的事情。他知道关婉婉做事不会越矩,山贼们办事也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劫无辜的路人,也不会打扰到附近的农户村民。
白洲觉得关婉婉要是想走的话完全可以提前告诉他一声,不至于要偷偷摸摸的,他也不会不答应,只等着她待够了他再接她回来便是。可是这次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恐怕现在还被她彻底蒙在鼓里。所以当白洲发现关婉婉不在时,他最生气的无非是关婉婉对他的不信任。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他错怪她了。
关婉婉想为他报仇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白洲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关婉婉抬头望向白洲,瞬间一脸惊异。她本以为迎接她的肯定是一顿说教外加阴云暴雨,可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人的心情好像还变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