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时间每过去一分对她来说暴露的可能性越大,白洲虽随时都有可能派人查出真相,要不还是赶紧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吧?
如此被动的局面让关婉婉有些难受,早知道今天会演变成这样她怎么也不会选在今日出城了。
不想让芷夏也被自己凉透了的情绪传染,关婉婉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副听进去劝的样子,脸色也因为泡了热水的缘故看上去好了那么一点。
这些事终究是将军和夫人两个人的事情,芷夏看着关婉婉还能听进去她说的话,也就不再多劝了。
白洲进来的时候,关婉婉正盖着条薄被半卧在榻上。白洲也没着急走过去,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关婉婉的头发还半湿着,墨色的长发越过肩膀微垂在榻上,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的视线,让人猜不透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关婉婉下意识地望向白洲的方向,整个人也随之一僵。她没料到白洲会这么快过来兴师问罪,这手下人办事也太效率了吧,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搜完林子了?
白洲逆光而立的样子让本就心虚的关婉婉更是一阵紧张,说话也没了底气,“你、你怎么进来都不说一声的。”
“我过来看看你。”白洲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见关婉婉望见自己了,也就不再继续站着了直直地走到了关婉婉的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关婉婉拿余光悄悄瞄了一眼白洲,怎么想她都觉得对方肯定是知道什么了!眼下这么安静,关婉婉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千种想法,整个人都进入处于一种极度警觉的状态。
两人谁都没说话。关婉婉眼神不自觉地就往白洲身上瞟,无意中地这么一瞥,正好看见白洲朝她突然抬起了手来。
关婉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终于要抓她了吗?!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瑟缩,控制不住地向后躲,整个人向床里挪了一大截,白洲的手也随着她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白洲眼眸暗了暗,将她的警惕与躲避收进了眼里,抿了抿唇,默默收回了手,“天凉,你头发还未干,自己盖好。”
他不禁有些自嘲,饶是自己上辈子身陷囹吾,是个罪大恶极的囚犯,关婉婉也没这样怕过他。
白洲不是没想过关婉婉恢复记忆后的画面,只是谎言一旦布下,真实的话便很难再说出来。如果现在的种种均建立在他最初的一场谎言之上,那么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呢?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都会如飘烟般消散的吧。
就如今日这般,关婉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关婉婉听了白洲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薄被因为她刚刚起身的动作有些微微下滑。
所以刚刚白洲伸手只是为了给她盖好被子?关婉婉一阵脸红,急忙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她刚刚的反应实在是蠢笨得不行。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关婉婉自知理亏,偷偷瞄了一眼白洲,悄悄朝他所在的方向一点一点挪了回来。
白洲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蹙眉。明摆着刚刚还怕他怕得不行,此时又佯装淡定地靠近回来,白洲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这小丫头了。
关婉婉这会子就是再笨也明白对方没有要抓她坐牢的意思了。她眼睛一转,要不先装傻充愣拖延一下?
关婉婉抬头扫了白洲一眼,正巧对上对方的视线,那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像一汪静潭,插科打诨的想法就在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
要不都招了得了?虽然对一个官府的将军承认自己是个山贼实在是有些压力,不过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坦白从宽,看在这段日子的份上应该能让白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一马吧?
想到这里关婉婉不由得有些难过,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就因为一场雨功亏一篑了,这回被发现将军府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无功而返地回了山寨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望向对方皆是一愣。关婉婉本来是想问他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见白洲也同时开口说话了,索性咬了咬唇,也不问了,先听听白洲怎么说。如今的情形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白洲若是真问她是不是山贼,那她也只有将这一切全部坦白。